杨诗源:旅行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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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时的退休生活。为期一个月或者更长。
住在乡下。每天种花,陪狗。和朋友一起逛超市、买菜,学习做饭,每天榨不一样的果汁。
周末去郊游。骑自行车去溜城里。偶尔去临近的国家晃悠两下。
学习僧伽罗语。看小说。翻译小说。
留意下一份工作信息,继续投入旅游业,偶尔接个翻译活儿做。
这篇好似三四十岁的人在闲言碎语的日志,其实是杨诗源今年4月写下的。这个80后的白羊女,自称是自由职业者和混混,工作旅行实践者和“间隔年”概念倡导者。乍一听,还以为她是个工作经验、旅行体验丰富的“前辈”。而事实上,2010年7月,她才从四川师范大学英语教育专业本科毕业。
一个“间隔年”的“逃亡”计划
她说,“也许人类都秉承了夏娃的叛逆和好奇。我们的身体里,多少总有叛逆的骨头和对不同生活方式的渴望。”对于自己的生活,杨诗源不希望一毕业就陆续成为:上班奴、房奴、孩奴、卡奴……所以,她要“逃”。这个“逃亡”计划,被命名为“间隔年”,它严密而周全,以至于杨诗源坚信,按照这个计划定能找到自己的乌托邦。
所谓“间隔年”(Gap
Year),是西方国家的青年在升学或者毕业后工作之前,做一次长期的旅行(通常是一年),以此来体验一种与自己生活的社会环境不同的生活方式。这种旅行方式,兴起于上世纪60年代的英国,至90年代,才在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和美国等地广泛流行起来。盛行于中国,已是2009年。
杨诗源属行动派,想法既定,便立即执行。
出发前,她给自己定了三件事必须完成:找工作——仅用以证明自己具备一定的工作能力;使劲充实自己的钱包;做“间隔年”的旅行线路、搜集旅途可能遇到的问题及预防、解决办法。她还给自己提出一个要求:“间隔年”不是去玩儿,在“间隔年”中有针对性地寻找工作机会,并积累相关人脉。
完成这三件事对她来说并不难。大二时,她就开始朝九晚五地去实习,当过HR、私人助理、家教,写过标书、文案,做过职业培训,还卖过爱国T恤。平均每月能挣到1500元左右,因而小有一笔积蓄。大三,她忙于带团旅游,增加行旅经验,顺道发现自己总结出的“旅行线路”可以卖钱。剩下小半年时间,她集中精力找工作,结果工作如她所愿地轻易到手。大四,她对所接到的offer统统不签约,跟家里撒了个小谎说去广州实习,然后,正式开始了“间隔年”行动。
与“照片”有关的故事
杨诗源“出逃”路线大概是:四川(南充——成都——宜宾——南溪镇——李庄古镇)——广东(广州)——广西(北海——涠洲岛)——云南(腾冲——芒市——畹町——瑞丽)——缅甸——马来西亚(吉隆坡——吉胆巴生港——马六甲——怡宝——兰卡威)——斯里兰卡。四川是自己的“老窝”、广东有同学接待、广西有朋友随行,之后的行程,大部分将独自一人。“这是一个不确定的世界,你永远不知道会邂逅怎样的人,发生怎样的事。”白羊座的冒险精神,完全折射在杨诗源身上。
按照计划,每到一个游玩之地,杨诗源都试图寻找性价比最高的玩法,然后写下旅游攻略,诸如:去某地的最全方法、最佳旅行路线及价格比较、值得一去的景点和小吃店等等。杨诗源属于自来熟类,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迅速认识很多朋友——“速度”和“质量”都超乎想象。
在自昆明驶向大理的火车上,她咧着嘴教一个腼腆而忧郁的独龙族小朋友,拍照时该如何笑。这个不曾有机会读书的小女孩,开始只是怯怯地看着她口中的糖果,最后,终于在她的示范下,露出了杨诗源式的畅爽的笑。下车时,杨诗源问女孩的妈妈,要不要把孩子的照片寄给她,女孩则恋恋不舍,一路频频回头。
顺便说,拍照,尤其是拍帅哥,是杨诗源途中最经常做的事。她曾开玩笑地说,“等老子有钱了,非得骑匹白马,把所有我看上的美男全部接回家,天天让他们烧水、做饭、按摩!”也因为拍照、寄照,一来一往,让杨诗源一路多出来很多照应她的朋友。老木,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丽江土司木老爷(木府原主人)的后裔,是杨诗源第一次去丽江时认识的。老木在丽江养马、划船,言语不多,甚至是相当冷淡。杨诗源走前,曾承诺会将拍他的照片寄给他。这次又去云南,老木亲自去大研镇接她,一路来回接送,四处帮着砍价,还诚挚邀请杨诗源去家里做客。如此殷勤的原因,仅仅是杨诗源上次从丽江回家后,果真给他寄了照片。
不知是杨诗源的真诚和畅爽的笑太有感染力,还是她走运,遇到的尽是可以彼此信任的陌生人。总之这一路,像老木这样的朋友实在太多。
沿途的精彩,在于意外不断
去年8月,初到吉隆坡的杨诗源狼狈至极:拖着15公斤的行李箱,穿着一身被大雨浇至滴水的衣服,瑟瑟地躲在屋檐下。大雨袭城,也袭击了杨诗源那张化了淡妆的脸,睫毛膏不堪一击地跑到了下眼睑。不知所措时,身后竟传来一个低沉体贴的男音:“你一个人吗?需要帮忙吗?”男人看上去衣着考究,举止得体。但出于警惕,杨诗源只能撒谎说朋友就住在这里,只是现在需要找到一个便宜的住处。Zakhir和她,两个人就这样在戏剧性的开场中认识。之后的两个小时里,Zakhir拖着行李箱子走遍了Jalan
Petaling 和China Town的所有旮旯,最后在一家叫做Monkee
Inn的青年旅舍里为杨诗源找到了落脚之地。互留电话后,此事便告一段落。
在这间大约可容纳20人的青年旅社里,亚洲人只有杨诗源和一个叫做Yama Shita的日本男生。Yama
Shita是日本一档纪录片的外景摄影师,说一口超级烂的英语,一个人背着包走天下。两人在畅谈中,逐渐熟悉。和Yama
Shita一起吃饭时,杨诗源接到了Zakhir的电话,邀她去他工作的KL
Tower参观。杨诗源疑心他是骗子,于是把正愁没事可做的Yama
Shita一起“骗”了去。他们参观了这座高421米,全亚洲最高、全世界第四高的通讯塔,在塔的最高处鸟瞰整个吉隆坡及巴生谷一带的怡人景色。在Zakhir的关照下,他们免费玩了塔里的所有娱乐项目,甚至参观了很惊悚的爬行类动物园。直到晚上出塔时,才知道Zakhir是这里的老板。
到吉隆坡的第三日,Yama
Shita继续去古晋,杨诗源则按照约定,将去拜访住在Ampang的Lukman。Lukman,马来西亚某大学大三学生,是一年前杨诗源在网上认识的语言学习搭档。二人从没视频或以任何方式见过彼此,仅仅是偶尔互发邮件问好。这次得知杨诗源要来马来西亚,Lukman无比真诚地邀请她去家里做客。按照约定,Lukman穿白色衣服,拿大部头英文字典出现。杨诗源在观察许久没有发现任何危险迹象后才从暗处闪身,而Lukman的爸爸早已开车到达Ampang站迎接。在这里,杨诗源体验了传统马拉西亚家庭的日常生活,Lukman的妈妈甚至要认她做干女儿。
一生总需一次“跳出来”的机会
一路上,杨诗源一边体验当地生活,一边做些翻译等暂时性工作,以保证日常开支和下一站的旅费。直到终点站斯里兰卡,她做完了朋友介绍的一份义工工作,突然很想找一份工作,留在这里。她看到一家斯里兰卡的旅游公司NKAR在招聘,抱着尝试的心态找上门。这家在当地算是大规模的公司让杨诗源心里发怵,只当是最后一搏。但结果出人意料,当她说能帮公司拓展中国市场时,老板答应录用她了。
更出人意料的是,这里成为杨诗源人生的转机。杨诗源利用自己的英语、马来语等语言专长,以及积累起来的人脉和过去的行旅经验,不足一年的时间,已经有了独自创业的资本。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成长得如此之快,想到初来斯里兰卡,她把自己当作一个投机者,想着何时能走到这个国家的前方。而今,一切都成真了。
几天前,杨诗源辞职,准备回国。尽管一年前,她希望自己能逃出一种“中国式”生活,选择背包旅行,渴望找到惬意的城市,舒心地住下。可是没想到,梦想成真后,她发现,自己已经意外收获了一种面对生活的自如的心态。地域,已不是界限。她更愿意用两年的时间建立自己的斯里兰卡旅游盈利渠道,然后回国远程操控,以腾出更多时间,继续自己的“间隔年”计划。
人生的际遇也许就是这样,只需要给一次“跳出来”的机会,或许就可以支撑整个人生的幸福!
图文/王莉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