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年女儿给我买来十几条小鱼,只有
1cm左右长、叫不出名的各种颜色的小鱼,经过半年多饲养,不需太费工夫就长得不错,虽然看似长不大,但一条也没有养死。
外孙女小悦悦家里也养了几条小鱼,但由于鱼缸小,再加上过滤器的搅动,使小鱼上下翻滚,骚动不安,整天处于惶恐之中,不得安生,精神几近崩溃,身体透支严重,所以小鱼所剩无几,最后全军覆没了。所以,小悦悦来我家时,就时常拿鱼网在鱼缸里搅合一阵。前两天,她拿鱼网在鱼缸里攉龙了一会儿,我忙着做家务也没有陪她玩。待她走后,我发现有一条绿色的鱼侧躺在鱼缸底部,已经死了。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也不知她是不是知道死了一条鱼?我没有去问小悦悦,我只是把小鱼捞出来埋在花盆里,权当滋养植物了,这也算是物有所用,能量转换吧,符合大自然发展规律。
我不主动去问小悦悦。小悦悦只要不说,我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我假装不知道。
这让我想起了60年前的一桩往事。
那年我也跟小悦悦一样大。我爷爷去世了,我父亲带着上三年级的我,从本溪市去黑山县老家奔丧。由于我又困又累,当晚一觉睡到天亮,醒来之后,才发现被窝里湿漉漉的一片:我尿床了!我顿时感到无地自容,羞愧万分,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个形容也贴切—-我正好属鼠)。在尿湿的被窝里左顾涌右顾涌的,不起床也不是个事,总得起来吧?于是我就慢腾腾的退出被窝,把被褥摆弄成一堆,穿着尿湿了的裤衩,套上了裤子,硬着头皮起床下地了。至于炕上的那一堆臊味十足的被褥,我企盼着奶奶不要动,到了晚上我再若无其事的钻进被窝接着睡,管我遭罪不遭罪,只要事情不败露就成。要知道,晚上在屋子里睡觉的有好几个人呢,至于是谁记不得了。但我记得这次跟父亲来,见到了奶奶、二叔、四叔、五叔、老叔这些人,我跟他们都不熟悉。
我吃完早饭出去了,干啥去了?时间长了,现在我也忘了。只是当我再回到奶奶家院子时,没见到大院绳子上晾晒被褥,我顿时安慰下来了:奶奶没动我的被褥,就说明她没有发现我尿床这件事情。我暗暗庆幸,我感到我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神不知鬼不觉躲过了最难堪的囧境。可是,在我进屋后看到炕上空空如也,被子都被叠好落上了,我才倒吸一口凉气:奶奶肯定发现我尿床了!但是,我当时只感到奶奶发现我尿床后,什么也没说,就把被褥悄悄拿走了,别人谁也不知道—-就连我父亲也不知道,因为我父亲如果知道了,虽然不会打骂我,但一定会跟我说的,甚至埋怨我几句。
我越想,越觉得是奶奶把我的丑事都压了下来,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不声不响的处理了尿湿的被褥,而且还有一个细节,就是奶奶甚至连被褥也没有晾晒在院里,怕大家知道我尿床了。
我印象中跟奶奶没见过面,只有那一次,由于我腼腆,也没跟奶奶怎么唠嗑。奶奶也没有对我有过亲昵的举动,对我也没有说过类似想念、喜欢之类的言语。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她老人家是在用心来爱我的,这件事让我记住了一辈子,也让我想念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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