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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去的女人们

(2016-08-12 12:55:08)

https://p.pstatp.com/large/c110000e500d6cbfab9​(《我亲爱的朋友们》儿子和妈妈)

我想,他们厌倦我是有道理的,因为我已经老了。看到衰老的自己,连自己也害怕,也想逃离,逃到一去不返的从前。。。那时候真好,就算吵架也是好的,因为我们充满了力气,我们还可以又一次任性地出走,寻找新的生活。而现在,新生活意味着什么呢?可能是岁月布下的劫数,也可能是一不小心跨入的“天国”,假如那不是地狱。(一个老女人的心思)

我看过不以爱情题材为主、不靠颜值,也照样紧紧抓住人心,不时冲击泪点的两部韩剧。一部是让我回想起年轻时代的《未生》,另一部是刚看完的《我亲爱的朋友们》,一帮老女人的故事。老去的女人们,怀着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的恐惧,小心翼翼地将脚迈向前方——这篇写给老去的女人们。

当一个女人在别人眼里已经看不出她年轻时的样子,或者只能对着照片里曾经的她惊叹时,不用说,她老了。《朗读者》有一段描写汉娜“以前,我特别喜欢她身上的气味。她闻上去总是那么清新,像刚洗过澡或刚洗过的衣服,像刚刚出过汗或刚刚做过爱。”“我坐在汉娜的身边,闻到的是一位老年妇女的味道。我不知道这味道是怎么形成的,这种味道我从祖母和老姨妈们那儿闻到过,或在养老院里——在那里,房间和走廊到处都是这种味道。”岁月不仅改变了她的容貌,也渗入了她的肌体深处,又从她们的目光、气味反射出来。

谁不想像鸡汤文里写的一样幸福而优雅地老去。可现实往往是人们珍惜着,提防着,到头来还是搞砸了。

她们平时大大咧咧,各种段子成了色情替代品。当爱情不期而至时,她们中尚且单身的,却畏手畏脚,只敢看看,最多摸摸。她们已经没有什么拿得出手,摆得上台面的了。一抬头还要看孩子们的脸色。

当疾病从天而降时,她们是“陷于困境,一筹莫展的生物”,平时精明的人也可能在痴呆症的潜伏中,有一天忘记自己是谁,身处何地。一个重病就让她们一夜间成为“乞丐”,时间、金钱、健康,被掠夺一空。她们一辈子为家庭为男人孩子操劳,现在最害怕的是别人为她操劳,成为负担,拖累别人。她们宁愿死于突发,死于路上,也不愿,病在床上,把最后一点钱用光。总得给孩子们留点什么。这就是这些老去的女人们最后一点可怜的心思。

她们的幸福与孩子们或老公的幸福之间有一道鸿沟。孩子们的幸福是与老人分开,开创自己的小天地新生活,而她们只能远远地看着。老公的幸福是和老朋友们喝点老酒,回家有个有人伺候的热炕头。她们的幸福呢?也许是想出去看看这个她不堪了解的世界,也许只是想有那么几天,什么也不管,好好轻松,让老头子也破开荒地为她做顿饭。可实际上,谁关心,谁在乎她们想做什么?谁在意她们心里那点小小的幸福由何而来?

“多少人曾爱慕你年轻时的容颜,可知谁愿承受岁月无情的变迁”

很久以前,一天半夜,我背着生病的孩子去医院。很久以后的一天,我病倒在家,却无人知晓。我抓住一杯水,我很渴很渴,将它一饮而尽。可我清楚,我内心真正渴望的东西已经消失了。(一个老女人的心思)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拥抱她们,只是为了向她们告别,只是为了我们的一次次远行。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也能试着懂得一颗老女人的心。那颗心,曾经超越一切地爱过我们,给过我们别处无法得到的爱,来自她们生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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