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闻声识女人
(2015-03-09 09:3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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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杂谈《了不起的盖茨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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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最善变,不时击起层层涟漪的,莫过于女人的声音,时而奔腾激荡,时而弯转回旋,一会低声吟唱,一会又欢腾雀跃。人的声音是来自心灵深处的溪流,它像时间般绕身而过,你不留意它,它就是毫无意义的一段空白。但如用心探究,也许你会惊喜地发现鳞片闪闪的小鱼,彩色的鹅卵石,偶尔,也会因触到阴暗处湿滑的长满茸毛的青苔而迅速地缩回试探的手。
在第一次看小说《了不起的盖茨比》后,记忆里只留下依稀悲怆的海蓝色,以及被大海冲上岸边少得可怜的一两只贝壳。“她的声音中充满了金钱”“在一个人死后,我自己的原则是不参与。”那种只属于人类的绝情冷漠深深嵌在很退潮后的记忆沙滩上。除此之外,它被时间巨浪冲刷得干干净净。
过年期间,忙里偷闲,又在网上重读。这次却是以一个女人的触角感应到它里面的“声音”。我们来看看黛西,这个迷人的女人如何将声音像弹奏乐器一样渲染男人世界的。
尼克第一次到黛西家,黛西喃喃低语,只是为了让人倾向她,靠近她。“那叫人侧耳倾听的声音,仿佛每句话都是不会重新演奏的一组音符。”有着歌声一般抑扬动听的魅力。”让为她倾倒过的男人都难以忘怀“当然盖茨比就是其中之一。用低语引人注意,因顿挫而生的气流轻轻扑打贴近她的男人,气息,一个女人鲜活香软的气息扑面而来,有几个男人不为之怦然心动?她极善于占据主导地位,成为男人的中心,焦点。从这一点看,她与丈夫汤姆都是唯我主义的奉行者。无论对何人何事,处于何种状况之下,他们都会死死地保住自身的利益。这是使他俩成为一丘之貉同时与盖茨比截然不同的地方。
尼克安排黛西在他家与分手五年的盖茨比见面。她雨天开着敞篷车,一下来,悠扬的嗓音在雨中令人陶醉,哪怕淋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她马上运用声音将她的活力调动起来,绝不会淋了雨而变得涣散、失色,反倒娇媚俏丽。天气的不利因素瞬间化解。
紧接着,她看到了五年前的情人,已经今非昔比的盖次比,传来“一阵哽咽似的低语和一阵笑声,接着是黛西嘹亮而做作的声音——又见到你,真高兴极了“先是惊讶,又不忘伪装。再后来,”她声音尽可能平板“她在掩盖见到盖茨比后的心悸、惊愕、激动,竭力稳住自己。
然后,盖茨比领着她到他的豪宅,让她见识到什么是王者回来。当盖茨比从英国定购的各种面料与花色织着他名字的名贵衬衫层层叠叠地展现在她眼前时,“突然之间,她发出很不自然的声音,一头埋进衬衫堆里,号啕大哭起来。”第一次读这时,对此很不解,十分鄙夷,心想,至于吗?她出生豪门,又嫁给富豪,堪称不折不扣上流社会的贵妇呢。哦,不不,这次我发现了,她根本不是因为如她所说的,”从没见过这么美的衬衫而伤心“。而是当她发觉盖茨比家如皇宫般金碧辉煌,远比她想像的豪华气派,她大大低估了他的财力。虽然丈夫富得流油,但那都是属于盛气凌人的丈夫汤姆的,连她自己也是汤姆的,她有什么呢?她婚后并不开心,谈不上幸福,丈夫三心二意。如果当初她嫁给盖茨比,她就是这些财富的主人,是这个宫殿里气宇轩昂的女王,但她错过了。这才是最刺痛她的,她压制已久的情绪,一触及发,她精心伪饰的内心世界一下子被掀翻,溃不成军。
当然她很快收拾了这种零落溃乱的心情,反败为胜。她再次玩弄把戏。”她低低在她耳边说了什么,他听了感情冲动地转向她,最使他入迷的是她激动昂扬的声音,那是无论怎样梦想都不可触及的——是一曲永恒的歌。“她“喉咙里玩着呢呢喃喃的花样”一次次点亮盖茨比幻境中种种浪漫可能性的希望之灯,召唤他不顾一切地冲向梦想,如火焰对蛾虫的诱惑。
盖茨比对尼克说,“她声音充满了金钱",这是小说的点睛之笔。盖茨比一语道破天机,可见他并没有被蒙蔽,一点也不傻,像所有精明的生意人一样一眼就看出她是冲着什么来的。男人的心理嗅觉——闻声识女人——的功能,并没有被她的声音腐蚀而失灵。但那又怎么样呢?如果没有她支撑起梦想的风帆,他也不过是个一文不值的退伍军人,战争给他荣誉,但战后并没有给他一条像样的出路。他们为了国家,献出了最美好的青春,甚至生命,死,他看得多了。可是离开队伍,社会没有给一个挂满勋章的勇士预留一席之地,他贫穷饥饿,爱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从零开始,凭着一个犹太人为其指点迷津而发迹。这些财富,为获得这些财富付出的努力,不过是为了寻回逝去岁月里的爱情,并与之相配。他清楚,他盖茨比如今就是财富的象征,所以人们趋之若鹜,蜂拥而来。于他而言,拜金,等于崇拜他,钟爱财富,等于钟爱他。他的自信恰恰来自于他的财富——他视为追求爱情的资格与资本。同时爱上拜金女也是他的可悲之处。
可惜的是,盖茨比没有估量到她的自私与虚荣正是扎根于灵魂深处的卑劣品性的衍生,她是不会和他承担一点点风险的,关键时还会毫不客气地将自身的风险以及罪过转嫁给他,并不惜把他置于死地。这一点她与丈夫汤姆不谋而合。他低估了虚荣者的冷漠与无情,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蓄意隐藏冷酷,一如阴暗湿滑处长满茸毛的青苔,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