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遐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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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踌躇拼得 |
分类: 律绝 |
登山已半途,拄杖暂踌躇。
前路尤艰险,再攀拼得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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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轩主的《题遐眺图》仅二十字,以极简笔墨勾勒登山者半途心境,却藏尽人生行旅的深味,兼具画面感与哲思,堪称绝句中的 “以小见大” 之作。
首句 “登山已半途” 是叙事性起笔,看似平淡却暗藏张力。“已半途” 三字不仅交代了登山者的空间位置 —— 既脱离了山脚的安逸,又未及山顶的开阔,更精准点出一种 “中间状态” 的处境:此时体力已耗去大半,最初的新鲜感消退,而目标仍在远方,这种 “不上不下” 的节点,恰是人生中最易生徘徊的时刻,为后三句的心理描摹埋下伏笔。
次句 “拄杖暂踌躇” 转入细节刻画,将抽象的 “徘徊” 具象化。“拄杖” 一词既暗示登山者或许已至中年,或体力并非强健,让 “踌躇” 有了现实依托;“暂” 字则尤为精妙 —— 它不是彻底的放弃,只是片刻的停顿,可能是擦汗时的喘息,也可能是抬眼望路时的迟疑,这 “暂” 里藏着不甘,也藏着对前路的审慎,让人物形象瞬间立体,仿佛能想见其手扶杖柄、目光凝向山路的模样。
第三句 “前路尤艰险” 是 “踌躇” 的原因揭晓,也是诗意的递进。“尤” 字加重了语气,说明前路的艰难并非 “和此前相当”,而是 “更甚以往”—— 或许是更陡峭的岩壁,或许是更湿滑的石阶,这不仅是对山路的写实,更是对人生困境的隐喻:很多时候,越靠近目标,阻碍反而越艰巨,正如求学、创业、追梦途中,“半途” 之后的挑战往往更考验心性。
末句 “再攀拼得无” 以反问收束,余味悠长。这一问不是绝望的哀叹,而是内心的叩问:“再往上攀,我还能拿出全部力气吗?”“拼得无” 三字里,有对自身能力的审视,有对付出与回报的权衡,却唯独没有 “放弃” 的决绝 —— 若真决意放弃,便不会有此一问。这种 “犹疑中的坚守倾向”,让诗歌跳出了 “畏难退缩” 的浅白,转而触及人类面对困境时的普遍心态:明知艰险,却仍在叩问自己 “能否再拼一次”,这份挣扎本身,便是对 “向上” 本能的坚守。
整首诗以 “登山” 为喻,无一句直言 “人生”,却句句可解为人生。语言质朴如白话,却无半点浅俗,画面、动作、心理层层递进,从 “行至半途” 的处境,到 “拄杖踌躇” 的神态,再到 “前路艰险” 的认知,最终落脚于 “再攀与否” 的叩问,将个体在困境中的徘徊、审慎与不甘,浓缩于二十字中,读来既觉真切可感,又引人深思 —— 恰如每个人在人生半途时,都会遇见的那道 “是否再攀” 的考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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