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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奔,浪流,万里江海点点星光耀。人间事,多纷扰,化作滚滚东逝波涛”
一条黄浦江滚滚流入长江,多少故事就在这条江边被演绎得荡气回肠。而自西向东汇入黄浦江的苏州河,缓缓地记录着那个关于上海所有的童话——是的,是童话,因为传奇,因为美丽。后来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苏州河,是一条沉淀了这个城市的繁华、往事、传说和所有的垃圾的河。其实还有,欢笑和泪水。
二三十年代的上海滩,无论是在张爱玲的小说,还是在王家卫的电影,都是无比小资——霞飞路、十里洋场、旗袍香烟、纸醉金迷,在那个特殊的历史环境下,北方的战乱、各国的租界,以及“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思想,让整个上海变得迷蒙从而传奇了起来。而一夜富贵或是一夜丧失全部的故事至今为人津津乐道,更加为这个传奇的年代和传奇的上海赋予了更多,于是,《上海滩》应运而出。
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在那个年代的上海滩曾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们是传奇,他们是神话,他们坐着当年上海滩人梦寐以求的交椅,他们的故事至今在苏州河畔流传。
70年代末,香港TVB无线电视台首次推出电视剧《上海滩》,一个叫做“许文强”的英雄长留心间。2006年,内地翻拍《新上海滩》,关于这个英雄的话题再度泛滥。
滚滚长江东逝水。苏州河、黄浦江、长江,英雄事,也化为波涛。
“有泪,有笑,浪里浮沉着悲喜煎熬。鸿飞,泥沼,转眼间谁能记牢”
忘不了他刚下火车的风尘和憔悴,一个小小皮箱承载着他对上海滩的全部向往,面上的胡渣昭示着他的疲惫。他来自北平,他是许文强。或许他来到上海的目的很简单,他只是为了找到曾经爱过的姑娘,只是为了躲避已经被烽火硝烟弥漫了的北平,只是为了过他期望中平静的生活。可惜,乱世如斯,乱世出英雄,他是英雄,他躲不掉这个乱世。
他下了火车,一个如花的笑靥映入眼中,那个将会在他生命中烙下印记的女人,此时却只是相遇而已。他打听黄包车的价钱,两块钱的回答让他咂舌,上海滩便是这样的物质,让他这出身并不低微的男人叹了气。他穿中山装,他去石库门,他只像是上海滩的过客,在娇贵的冯程程和汪月琪眼中不过是“外地人、老土”。只不过,当他想要平淡度日的时候,乱世偏偏不会放过他这样的热血青年。先有地痞流氓的恶意挑衅,后遇上冯程程的无妄之灾,一句“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让他出手相救,从此掌心多出纠缠的曲线。
他跟丁力去了闸北,那个年代最乱的集散地;他没有在石库门寻到熟悉的小芸,他等待。他跟丁力去码头做苦力,他相信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惜的是,上海的传奇每天都在上演,却偏偏不给他脚踏实地的机会。
方艳芸的帮助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他如烟花般在上海滩绽放,一时间无比耀眼。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扶摇直上、顺风顺水,收获了爱情和地位,即使他不甘于做冯敬尧的“狗”,他的义薄云天还是赢得了众人的尊敬。他讲义气、讲原则,他血气方刚,依旧沉不住气,他第一次对金大中的出手让众人瞠目,大家了解,此人并非池中物;他拒绝冯敬尧的相邀让人捏汗,却被冯敬尧刮目相看;他屡次相帮实业救国的陈连山被人不解,他依旧如故;他面对陈翰林的责难任打任骂,最终赢得了对方的尊重和友情……有时我会想,这世上,真有如此的男子?这样的俐落,这样的聪敏,这样的心思缜密又这样的正义凛然。
如果没有冯敬尧的投效日本人,他会这样顺风顺水地生活下去,他的爱情会像是王子公主的最后童话,他的一生也会不再波澜。只是,他是烟花,烟花会在瞬间灿烂,之后悄无声息。他轰轰烈烈,为了精武门的爱国志士背叛了冯敬尧,他失去了生命中最爱的女人,失去了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他什么都没有,诚如当初到上海滩时候的一文不名,逃命到香港。他以为能够从此归于宁静,他放弃所有的回忆和梦想,他娶妻生子,只是上海滩的故事不愿意错过他,一夜之间,他重新回归一个人的孤独。为了报仇,他选择回到上海滩。物是人非。许文强记住了上海滩,上海滩也用极端的方式记住了许文强。随着丁力的枪响,他没有手刃仇人,却死在了许诺与他同患难共生死的兄弟手里。他最终成为上海滩上的一个传奇,他是英雄,永远。
“爱你恨你,有谁知晓,情似水无处可逃。走千山,绕千道,直到天上万里云霄”
英雄美人。英雄若孤老一生,势必在年轻时候有过刻骨铭心的美人。或许,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不如无情,倒不如当初只做擦肩而过的好。
他曾经爱过的方艳芸,在凄楚飘零中沦落成艳绝四方的上海滩头号交际花。容颜依旧,心却早已不再。而她依旧爱着他,她用尽一切方法去帮助他庇佑他,读他眼中的无奈,叹他心中的孤独。她在他心中,已经成为一个过去,一个红颜知己的身份让她只能在无助的时候依靠那个肩膀。他待她如亲人,所以伤害过她的九叔掀起了他疯狂的杀戮。他有保护她的责任,他有照顾她的责任,他什么都可以为她,只除了爱情。
冯程程却是幸运的,幸运如她,能在数次危险的时候遇上他。只那匆匆相见,便牵绊了她的芳心。只可惜,生不逢时,她与他,却是在错的地点遇上了。不该是上海滩。他曾经想要拒绝,可是苏州河上的外白渡桥见证了他的痛苦和迷惘,他也曾经想要逃离,可她的眼神分明是那样期盼和热烈。她的单纯和憧憬让他有了美好的期许,终于他妥协于自己的感情,他愿意与她长相厮守——只是,“好事多磨”的结果他没有等到,等她追到香港,他已成为别人的夫,待他回到上海,她却要嫁作他人妇——这又岂是一句造物弄人解释得了?
而阿娣,那个目不识丁的乡下姑娘出现的时候,谁都知道,她不会是许文强的港湾。曾经骄傲如他,又怎会爱上这样一个平凡的女子?只是,她的善良、她的温婉和她的多情,在他逃亡的路上增添了温暖和人情,若有一个家,便可以结束这种飘零的孤单。于是他与她结了婚,那张结婚照上他笑得还是那样潇洒,却不见了当年与程程拍照时候发自心底的幸福。他以为,终于是安定了的,有一个贤良的妻子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他已不是上海滩的许文强。
我爱了谁,谁又爱了我?青年男女的爱情在本就多事的上海滩中添加了一笔,有浪漫,更多的却是无奈。爱情的战役中,谁又赢了谁?本以为,那丁力是最后的赢家,只是对许文强的那一枪也将打掉他最后的筹码,在冯程程的世界,许文强打死了冯敬尧,她会恨中带爱地过完余生,而丁力打死了许文强,却是打掉了她全部的幻想和所有的爱情。
“人生路,路迢迢,谁道自古英雄多寂寥。若一朝看透了,人生清风争多少”
在很多时候,他是漠然的,他不愿意走进别人的生命,也不愿别人走进他的生命。但很多时候他又是热血沸腾的,于是他身边有冯程程、丁力、方艳芸及其他。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善待他认为值得的人,兄弟、女人、朋友,可最终他倒下的时候,谁又为他话凄凉?
有时会想,若许文强的生命里没有丁力的出现,是不是会轻松得多,起码,他的原则不会坚持得那样苍白无力。只是,我们都做不到许文强,在上海滩讨生活,丁力才是常人的轨迹。
其实上海滩并不属于许文强,或者,许文强也并不属于上海滩。他是英雄,英雄该是寂寥的。而上海滩的灯红酒绿却让他不再寂寥。当上海滩承载不了他的故事,他便如那灿烂的烟花消散之后离去,留下一个关于他的传说,荡气回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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