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大爆炸》之128:零食记忆
(2016-06-26 21: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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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没有哪种零食,能够明显触动我的味蕾了。想来想去,我喜欢的零食,应在童年的记忆里。
小蛋糕最好吃了,乒乓球一样大,色泽金黄,油亮油亮的,手一捏,像女人腰肢一样软,当时我肯定没想到腰肢,只是吃蛋糕,与我的两个女人有关,一个是奶奶,一个是妈妈。
奶奶喜欢吃蛋糕,她踮着小脚,从高台门一脚一脚挪出去,然后走过下台门、六房台门、塘沿头,再拐到街上,街上两边都是小店铺,店大的一家是国营商店,有一排黑旧的木门,开门打烊时要把门板缷下,或是装上。这家店卖的东西多,有花布,也有小杂货,当然还有一路飘香的各式糕点。奶奶就是从这家商店买的蛋糕。
那个时候,奶奶的牙齿估计掉光了,专拣软的吃。在我的印象中,她上街去,意味着蛋糕来了,当然,三个姑姑来看奶奶时,也会带来蛋糕给她。我去奶奶屋里玩,她总是去旮旯里摸索一翻,递给我一个蛋糕。我觉得,蛋糕油而不腻,又香又软,是天底下顶好吃的美味了。
很想啊,真的很想吃。平时家里只有番茹糕干、米胖、六谷胖这些粗粮做的零食,洋气漂亮的蛋糕简直像天外来客,诱得我口水直流。
一次,妈妈给我零钱,让我去买蛋糕。营业员拿出一个叠着的纸袋,装满一袋,在袋口上左一按,右一按,然后折回,成了漂亮形状的封口。这纸袋细腻光滑,不像其他糕点用的都是粗糙土纸,因而更坐实了我的想法,蛋糕洋气高级,一定是大城市来的,一定。可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零食只能是零食,妈妈似乎有比蛋糕更重要的东西要买。
还有一种叫花生酥糖的糕点,长条形,用花生、小麦粉、白砂糖做的,色泽淡黄,精致纤巧,外面用红纸或是绿纸包着,如果沾了水,这纸上的颜色就印在手上了。酥糖是我家乡的喜庆之物,嫁娶之时作为怀货(新昌方言,小礼物的意思),而且是比较高档的怀货。
谁家娶媳妇,都要分怀货,谁都可以去他家门口要,当然都是小孩子们去凑的热闹。一位伴娘坐在门口,装满一碟糖、花生、米胖、番茹糕干等,“哗”地一下倒进你的口袋,如果口袋小,可以拽出一角衣襟,放在怀里。
在一碟怀货里,一般孩子是找不到酥糖的,除非与新郞娘伴娘等一干人沾亲带故的,那才会有,不仅有酥糖,还有红鸡蛋。
酥糖的好吃,在于香甜酥脆,入口即溶。剥开红红绿绿的纸,手一捏,长条形就解散了,但松而不散,其中有软糯之处嚼起来特别筋道。小孩子顶喜欢酥糖了,吃完了还可以玩纸,把红色涂了脸上,绿色涂在手上,兀自开心。
童年的零食,还有炒米糕、冰雪糕、小麻饼、桂花球,这些都在商场的柜台上,总觉得,这些香喷喷、甜滋滋的糕点,是我最初的零食记忆。后来,零食多了,多得让人数不过来,比如爆米花、薯片、果冻,还有洋气的冰淇淋、巧克力,就是不晓得哪一个特别钟爱。
前阵子,突然想念曾经爱恋过的糕点,思绪悠然,专门踱到一家叫“同兴”的百年老店,一下子搜罗了许多,蛋糕依稀旧时模样,酥糖容颜不改,冰雪糕凉甜如故,味道呢,味道呢,我再三咀嚼,想像坐在老家的时光里,回味,再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