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了》

孩子们出去干活儿
我多嘱咐了她们几句
她们说：你真啰嗦

望着她们出门的身影
让我想起了小时候
也曾这样说过祖母和母亲

现在看来
啰嗦并不是啰嗦的意思
而是，你老了。


《海》

我知道
我为什么写不出诗了
是因为那颗写诗的心丢了
也可能，碎了

独处夜中央的人
本以为可以写出一个孤寂
可月光落在墙上的影子
被风一撩就乱了

雨在梦中
清洗这人世间的碎碎念
而外面的雨点、小溪，江河
终究可是海？


《喜欢》

说句老实话
一年或者更长时间
我都想不起你
与我的生命而言
真的不清楚那段时光里
你扮演了什么角色
而我又是谁？
时至今日
偶有流光来刺破记忆
才会有你的影子
在梦的花园里游弋
不想去最深处打捞过去
努力避开某些情节
喜欢像现在这样
在被风吹来的地方
在被雨洗净的地方
一个人
悄悄睡去


《挣扎》

今年，什么也不想干
一半是因为疫情的压力
一半是因为父母都不在了

落雪的时候他们不在
开花、耕种、秋收的时候
他们也不会在

这让我觉得
仿佛他们在那边等着我
所以，做什么也没有意义

浪漫和爱情，幸和不幸
生死轮回
一切都虚无的没道理


《后来》

起初
我想要星星
想要月亮
也想要诗和远方
可是当父母
先后走向了泥土深处
我就
什么也不想要了
纵使北方绒绒的雪花儿
已透露出春的消息
纵使会有五颜六色的呼吸
会让人迷醉
我也无法再让一首诗
苏醒并且鲜亮
就像父亲和母亲
在那个沉寂的世界里
再也不能嗅到
季节的香


《发现》

每年
总有那么几个日子
什么也不想干
什么也不想想
没有原因，没有理由
也总有片刻
什么都不想要了
星星是别人的，天空是别人的
世界是别人的
自己仿佛是旁观者
又或许这尚可走动的身体
忽然不存在了
可当飘忽的灵魂再次落入凡尘
那些蠢蠢欲动的
那些急于证明自己的
都在努力发掘属于自己的位置
有时又会出奇的清醒
清醒到知道走向坟墓的路
还有多远
一想到那边的父母
甚至觉得自己是在走向温暖
却又深深地怀疑
这一次奔赴和付出
是否值得
一直想要的诗和远方呢
或许就近在咫尺
或许就在脚下


/飘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