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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双调·天香引】西湖感旧

汤式

问西湖昔日如何？朝也笙歌，暮也笙歌。问西湖今日如何？朝也干戈①，暮也干戈。昔日也，二十里沽酒楼②，春风绮罗③；今日个，两三个打鱼船，落日沧波。光景蹉跎，人物消磨。昔日西湖，今日南柯④。

【注释】

①干戈：盾牌和戈矛，代指战争。 ②沽酒楼：指大酒楼。 ③春风绮罗：春风中穿着绫罗绸缎的士女。 ④南柯：南柯一梦的略语，指都成为梦境。

【译文】

       如果问西湖的昔日情况如何？那真是繁华兴盛没的说，那是早晨也到处笙歌，傍晚也到处笙歌。如果问今天的西湖如何？那真是破破烂烂没法说，是早晨也大大动干戈，傍晚也大动干戈。从前的西湖，那真是二十里一排的大酒楼，到处是春风处处是美女帅哥。再看今天的西湖，两三个打渔的破船，落日冷清地照映着寂寞的水波。那光景真叫蹉跎，那人物早已消磨。从前那才叫西湖，今天都成为梦境中的南柯。

【评析】

       这是一首历史感极其沉重的咏史悲歌，题目是《西湖感旧》，实际内容是咏叹杭州的昔盛今衰。杭州在北宋开始繁华，到南宋因为成为首都而极度繁荣，是统治者和豪门贵胄的销金窟和安乐窝。但在元朝末年，朱元璋和张士诚两支军队在此展开激烈的争夺战，前后经过大约十年时间的战争，其中有许多非常残酷的虐害百姓的事件，杭州一带的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杭州也遭到了极其严重的破坏。作者汤式生活在元末明初，亲眼目睹了杭州由盛转衰的过程，感触自然非常深，本曲所写就是经过战乱后的杭州以及杭州之代表景点西湖的面貌。

“问西湖昔日如何？朝也笙歌，暮也笙歌。”三句用自问自答方式描述杭州昔日的繁华，令我们立即想起“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林升《题临安邸》）的诗句，当年的西湖确实如此繁华。“问西湖今日如何？朝也干戈，暮也干戈。”同样用自问自答的方式写现实中的杭州，十年战乱，民不聊生，尽在三句中。从宏观视野的角度，用对比的手法将西湖今昔盛衰的总体印象表现出来，效果极其强烈。接着描写湖面和西湖周边的环境，继续用对比的手法。“昔日也，二十里沽酒楼，春风绮罗；今日个，两三个打鱼船，落日沧波。”“二十里沽酒楼”和“两三个打鱼船”简直不可想象的变化。“春风绮罗”和“落日沧波”，又是鲜明的对比。“光景蹉跎，人物消磨。”两句是对前文今日西湖的高度概括，一切美好的光景都随着战乱离去，众多人物，包括文臣武将和才子佳人也都成为历史。“昔日西湖，今日南柯”两句是结尾，对于作品成败是非常关键的。这两句收束有力而苍劲，大好的风景在战乱中消失，大好的城市在战乱中破碎，大好的生活被战乱毁弃，众多大好的生命被战乱夺取，使昔日繁华美好的西湖成为今天的梦境。战乱是这一切结果的罪魁祸首。故本篇有反战的思想倾向，是很可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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