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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中吕·山坡羊】闺思

张可久

云松螺髻①，香温鸳被②，掩春闺一觉伤春睡③。柳花飞④，小琼姬⑤，一声雪下呈祥瑞⑥，团圆梦儿生唤起⑦。谁？不做美。呸，却是你。

【注释】⑨⑩

        ①云松：形容妇女发髻象云一样蓬松。螺髻：发髻样式的一种。  ②鸳被：带有鸳鸯图案的花被。含有双宿双飞之意。一般指女子闺房所用之被。  ③掩春闺：掩上闺房的门。  ④柳花：指柳絮。  ⑤小琼姬：美丽的小丫鬟。  ⑥雪下呈祥瑞：俗语有“瑞雪兆丰年”的话，此处指柳絮飞舞象下雪一样。  ⑦生：硬。  ⑧不做美：不能成就人的好事。

【译文】

       如同乌黑的云一样蓬松，那是美人团团的螺髻，带有淡淡香味的，那是美人鸳鸯图案的花被。紧紧关上闺房的门，美人在伤心地大睡。外面如同雪花的柳絮漫天飞，漂亮的小丫鬟看得高兴便忘乎所以，喊一声：看！满天的雪花呈祥瑞。美人和意中人团圆的美梦生生被唤醒而坐起。心理真是恼恨至极，是谁这么不作美。待反应过来原来是自己的丫鬟，便嗔怪道：“呸！却是你。”

【简析】

       这是一首构思奇特，风情旖旎的小令。开头三句轻轻几笔就勾勒出一幅意态酣然的美人春睡图。美人彩云似的美丽的发髻有些蓬松，生香的肌肤使锦绣的鸳被都有了淡淡的香味。她轻轻掩上闺门，正在“伤春睡”。春天为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这位美人为什么要闭门大睡呢？“鸳”字和“伤春”向我们透露出其中的消息。鸳被本应是情侣双宿双飞同盖之被，如今却只是一人单栖独宿。再美好的春光对于没有情侣在身边的女子来说，也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这不但不能使人愉快，反而会增加人的烦恼。正因如此，这位美人才掩门睡觉的。可在这时，外面有柳絮在空中飞舞，那位美丽的小丫鬟惊喜地向她来报告，呼唤她去欣赏这如同瑞雪一般的柳絮飞舞的美景。这一善意的报告却惊醒了美人的美梦。“团圆梦儿”暗示我们美人所作之梦的内容，那就是她和意中人在梦境中相逢了，他们正在温情脉脉的爱河中享受着爱的温馨。可这幸福温馨的梦境却被小丫鬟的叫声所打断，她怎能不生气嗔怪呢？“生”已含埋怨的语气在内，这仍然是似醒非醒时的心理状态。此时，她还不知道是谁吵醒了她。“谁，不做美？”可以理解为心理活动，并不是说出来的。待她彻底醒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小丫鬟时，就半嗔半怒地责怪道：“呸，却是你！”情态逼真，语言生动。一位刚刚从美梦中醒来，睡眼惺忪而又娇嗔薄恼的美貌女子形象跃然纸上，简直呼之欲出了。小令清新典雅，委婉含蓄，人物形象鲜明生动。从美人春睡写起，到美人被惊醒终篇。有一个完整的小情节。从静态写到动态，从人写到景，再由景写到人，笔触灵活，脉络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