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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皇帝朱祁镇

(2024-05-12 20: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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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英宗

朱祁镇

于谦

袁彬

也先

分类: 个人原创

传奇皇帝朱祁镇

     

他算不上一个好皇帝,却基本上算是一个好人。

他曾经是皇帝,是俘虏,是囚徒,八年后,他又重新登上了皇位。在明朝的所有皇帝中,要论人生的传奇色彩和命运的跌宕起伏,除了明太祖朱元璋外,恐怕就无人能与之匹敌了。

他,就是明代第六位皇帝,明英宗朱祁镇。一位传奇皇帝,一个统战高手。

朱祁镇是明宣宗朱瞻基的长子,他两岁被立为太子,九岁便继承了皇位。即位前,祖父朱高炽和父亲朱瞻基为他开辟了“仁宣之治”,大明帝国空前繁荣强大。朱瞻基临死前,又精心为他挑选了杨士齐、杨荣、杨溥、张辅等五位顾命大臣。如果用人得当,不乱折腾,是完全可以延续帝国荣光的。然而,在祸国殃民,卑鄙无耻的小人,司礼监太监王振的怂恿下,朱祁镇不顾众人反对,执意率二十万明军精锐,倾巢出动,前往居庸关、大同、怀来一带抵抗蒙古瓦剌骑兵的侵犯。在无知无畏,近乎军事白痴的死太监王振的瞎指挥下,酿成了土木堡之变。土木堡之变导致明朝二十万精锐大军几乎损失殆尽,无数的文臣武将战死,最为精锐的三大营全军覆没,连明英宗朱祁镇也做了俘虏。此役使大明王朝数十年之积累,数十年之人才丧失殆尽,一时京城空虚,人心惶惶,岌岌可危,一片亡国景象。幸亏在于谦组织的北京保卫战中,力挽狂澜,击溃了瓦剌首领也先的进攻,暂时保住了大明江山。

为了粉碎瓦剌首领也先挟朱祁镇为人质向明朝肆意索要赎金的阴谋,于谦等一帮大臣拥立朱祁镇的弟弟朱祁钰做了皇帝,稳定了人心,这样朱祁镇就成了过期皇帝,其利用价值也大打折扣。

在常人的眼里,这个曾经养尊处优,一言九鼎,过着锦衣玉食般生活的皇帝,在被敌人俘虏的窘境中,在时刻面临死亡威胁的阴影下,在异国他乡的大漠里,应该是苟延残喘,孤独绝望,生不如死的,但是,凭着一项特殊才能,他一次次与死神擦肩而过,创造了一段佳话,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朱祁镇的特殊才能,就是他的亲和力,他的好人缘。年仅二十三岁的朱祁镇是一个非常宽厚的人,虽然身为皇帝,却对身边的下人很好,对大臣们也是礼遇有加,用“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来形容并不过分。在异国他乡,无论环境多么艰难,他始终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态度,即使对自己的敌人也是有礼有节,久而久之,连看管他的蒙古士兵和军官都心甘情愿为他效力。正是这种特质,使他化敌为友,绝处逢生,创造了一个个奇迹。

被瓦剌士兵俘虏后,关于他的生死就发生了一场争论。有人主张立即杀死他,但是瓦剌首领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却极力主张留下他,作为人质,可以向明朝索取好处。于是也先便把朱祁镇交给伯颜帖木儿看管。

起初,作为大明皇帝,被俘的朱祁镇成为明朝最致命的软肋,也先挟持朱祁镇向明朝肆意索要赎金,妄想赚开城门,明军投鼠忌器,非常被动。北京保卫战后,于谦等大臣拥立朱祁镇的亲弟弟朱祁钰为帝,朱祁镇由此陷于了窘境,成了爹不亲娘不要的孤家寡人。

也先对这个过期人质也失去了兴趣,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而他独自一人身处异地他乡,狼窝虎穴之中,唯有每日随军四处漂泊。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巨大的生理和心理压力足可把任何一个正常人逼疯,但出人意料的是,平日养尊处优的朱祁镇竟然坚持了下来,而且还活得不错,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看守他的蒙古士兵和蒙古贵族祖上都吃过明成祖朱棣和明军的大亏,很多人的亲人死在明朝手中,所以他们对朱祁镇怀有极深的仇恨。但是朱祁镇用他的气度和风范征服了几乎身边所有的人,即使身处敌营,他也从未因为自己的人质身份向敌人卑躬屈膝,即使对一些辱骂轻慢他的人,也能够以礼相待,不卑不亢,渐渐地,在他身边的那些原本对它怀有敌意的人都被他深深感化。

首先被感化的是也先的弟弟伯颜帖木儿,作为一个长期征战的武将,他原本十分瞧不起这个打了败仗,而今沦为阶下囚的明朝皇帝,但自从奉命看管朱祁镇以来,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年轻人却用自己的人格魅力不断地影响着他,即使在极为危险艰苦的环境下,这个人仍然镇定自若,待人诚恳,丝毫不见慌乱,渐渐地,他开始欣赏并喜欢这个人。

伯颜改变了自己的态度,对自己看管下的人质不断没有丝毫的不敬,还对他礼遇有加,甚至还时常带着自己的妻子去看望朱祁镇,而且态度十分恭敬,如同见自己的上级前辈一般。

这种态度让也先十分不满,他没有想到,这个囚犯竟然反客为主,不但没吃什么苦头,反而过得很舒服,还让自己的弟弟对他服服帖帖。他想破脑袋也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对于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唯一的情绪是愤怒,这种情绪驱使他产生了要杀掉朱祁镇的念头。

经过周密谋划,瞒着伯颜,也先准备派人夜间潜入朱祁镇的帐篷进行暗杀,结果原本平静的夜晚突然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雷声竟然震死了他的马。也先无限感慨,以为上天在庇护着这个人,也就撤销了谋杀计划。

经过反复交涉,当也先终于答应明朝接回朱祁镇后,伯颜帖木儿却阻止朱祁镇回去,原因是必须保证朱祁镇回去后能够当上皇帝,才能放他走。伯颜帖木儿的确够朋友,他决定把友情进行到底。最后再帮朱祁镇一把。于是他找到也先,提出先把明使扣押起来,等明朝承诺恢复朱祁镇的皇位后再送他回去。在也先的劝说下,伯颜才答应放朱祁镇回国。

为了表示郑重,也先率领全体部落首领为朱祁镇送行,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家都陆陆续续回去了,可是伯颜帖木儿却一直陪着朱祁镇,走了一天的路,一直送到两国交界处野狐岭才停下。

伯颜在此下马,最后一次看着他的朋友,这个在奇异环境下结交的朋友,想到从此天人永隔,竟不能自已,嚎啕大哭起来,他拉住朱祁镇的马头,声泪俱下言道:“今日一别,何时方得相见,珍重!”

然后掩面上马向瓦剌方向飞奔而去,从此,他们再未见面。

穿越那被仇恨、偏见纠缠不清的岁月,我们看到的是真挚无私的友情。明英宗朱祁镇用友谊的耙子铲除敌视和仇恨的种子,再在原来的地方种下和谐的嫩苗。他那种化敌为友的本领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接下来被感化的是袁彬和哈铭。

土木堡兵败,朱祁镇被俘,他的贴身太监喜宁背叛了他,投降了也先。由于喜宁的背叛,朱祁镇身边没有人照顾,于是也先为大明天子挑选了一个仆人,这个人叫袁彬,也是在大战中被俘的。

喜宁背叛后,充分发挥其叛徒和汉奸的本性,不停地向也先出主意,一心想要毁掉大明江山,想要除掉自己过去的主子朱祁镇。喜宁提出了一个极其阴险的计划,他建议也先攻城时带着朱祁镇去骗城门兼当人盾。这样,至少可以保证朱祁镇在某一关口被冷箭射死或被火铳打死。朱祁镇又一次走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滑稽的是,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幸运的是,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两个人,帮助他再次闯过了鬼门关。

其中一个就是袁彬,另一个人叫哈铭。

袁彬在被也先安排照顾朱祁镇之前,仅仅是一个锦衣校尉,根本没有跟皇帝接近的机会,但机缘巧合,一场战乱使他不但成了朱祁镇的亲信和朋友,还用他的忠诚和坚毅书写了一出流传青史、患难与共的传奇。

而哈铭则更具传奇色彩,因为这个人并非汉族,而是蒙古人,他是也先派来看管朱祁镇的。但从其行为来看,他似乎并没有趁着战乱,站到自己的同胞一边以邀功,而是对朱祁镇竭尽忠诚,其行为着实可让无数所谓忠义之士汗颜。

在袁彬和哈铭的帮助下,朱祁镇战胜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度过了一个又一个难关,最终获得自由。

当二人告知喜宁的险恶用心后,朱祁镇态度坚决,对喜宁的计划再三推脱,还请出了伯颜帖木儿等人多方活动,最终使喜宁的计划暂时搁浅。这样,在袁彬和哈铭的帮助下,朱祁镇赢得了第一回合斗争的胜利。

经过这件事情,朱祁镇、袁彬和哈铭的关系也更加密切,他们已经由君臣变成了朋友,要知道,那个时候的朱祁镇已经不是大明皇帝,而是瓦剌军的囚犯,跟这样的囚犯做朋友,非但捞不到什么好处,反而很可能搭上自己的性命。

袁彬和哈铭十分清楚这一点,但他们仍然坚持自己的操守,把自己的忠诚保持到了最后一刻。在朱祁镇人生至暗时刻,他们一直陪伴在身边。他们的友谊是不掺一点水分的友谊,是超出了常人眼中的友谊。

在茫茫沙漠中,昼夜温差大,白天酷热难当,晚上却寒气逼人。而朱祁镇并没有独立生活的经验,也缺少自理能力,而他的身边没有太监和宫女伺候,只有单薄的被褥。夜幕降临,气温下降时,他就冻得直哆嗦,每当这个时候,袁彬都会用自己的体温为朱祁镇取暖。

真正的友谊是双向奔赴,如果一方无私地付出,而另一方总是一味的索取,而不愿付出,这样的友谊是不牢固的,友谊的小船可能说翻就翻。而朱祁镇和袁彬、哈铭之间的友谊是双向的。

在行军途中,袁彬不小心中了风寒,在当时的环境下,这几乎是致命的,瓦剌不可能专门派人去照料袁彬,朱祁镇急得不行,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情急之下,他紧紧地抱住袁彬,用人类这种最原始的方法为袁彬取暖,直到袁彬汗流浃背,转危为安。

在那段艰辛的岁月,几乎所有人都背弃了朱祁镇,这也是人之常情,毕竟瞎子也看得出来,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发生,朱祁镇就只能老死异乡。但无论处境多么险恶,袁彬和哈铭始终守在他身旁,不离不弃。

这种生死不弃,患难与共的友谊,着实感天地而动日月也!

高处不胜寒。自古以来,最难找到朋友的就是皇帝,但是朱祁镇是幸运的,他确实找到了两个朋友,不为名利,不为金钱的真正朋友。更为难得的是,朱祁镇并没有走他先辈的老路,演一出可共患难不可共享乐的老戏。在之后的岁月中,虽然他的身份有了很大的变化,但他始终牢记着这段艰辛岁月,保持着与袁彬和哈铭的友情。

就这样,朱祁镇、袁彬、哈铭团结一致,在极其困难的环境下坚持与命运抗争,但他们发现,要想生存下去,必须除掉叛徒喜宁。

因为喜宁十分厌恶朱祁镇,也十分讨厌忠诚于朱祁镇的袁彬和哈铭。他多次向也先进言,希望杀掉朱祁镇,但由于有伯颜帖木儿的保护,加上也先的政治考量,他的建议一直未能实施。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喜宁设计先杀掉袁彬和哈铭,幸亏朱祁镇得到了消息,便安排袁彬和哈铭与自己住在一起,时刻不离,也先碍于面子,很难在朱祁镇面前动手,袁彬和哈铭的命这才保住了。

但是朱祁镇毕竟不能二十四小时和袁彬、哈铭待在一起,他也有外出的时候,虽然这段时间很短,却差点酿成了大祸。

一次,朱祁镇外出探访伯颜帖木儿回来,发现袁彬不见了,他大吃一惊,询问左右人,得知是也先派人把袁彬叫去了,朱祁镇顿感不妙,顾不上其他,问清袁彬出行的方向,立刻追寻而去。

朱祁镇不会骑马,只能一路小跑,虽然汗流浃背却也不敢有丝毫停歇,因为他知道袁彬此去必定凶险异常,如果赶不上就只能看见他的人头了。

好在上天不负有心人,体质虚弱的朱祁镇紧跑慢跑,终于还是追上了袁彬,不出他所料,也先派来的人正准备杀掉袁彬,此时的朱祁镇展现出他强硬的一面。

眼见袁彬有难,他便跑上去怒斥也先派来的人,以死相逼,决不允许他们杀死袁彬,那些人看到这个平时文弱不堪的过期皇帝竟然拿出了玩命的架势,也都被吓住了,便释放了袁彬。就这样,朱祁镇用他的勇气从也先的屠刀下救回了朋友。

随后,他们三人经过反复商议和讨论,借明军之手除掉了一心想致他们于死地的叛徒和汉奸喜宁,为朱祁镇的回归扫除了一个最大的障碍。

喜宁死后,少了挑衅的人,作为被也先指派看管朱祁镇的人,哈铭的话也逐渐被也先采纳。哈铭于是抓住有利时机,开始是偶尔,后来是常常,劝也先把没有什么利用价值的朱祁镇还给大明,免得成为累赘。再说新帝登基,大明的腰杆又硬了,其利用价值就更小了。在这种造势下,也先才一步步降低了索取赎金的下限,最后把人质免费送还给了大明。

*    *    *    *    *    *

大漠的风沙,也先的屠刀,喜宁的诡计,朱祁镇都挺过来了。一年后,朱祁镇终于回到了日思夜盼的故国。但他的命运并没有因为回国而有丝毫改变,相反,他的处境比在异域更糟糕。

权力有时会让人上瘾。

其实,继承皇位前的朱祁钰和他哥哥一样,也是个温和的人,兄弟俩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如果没有土木堡之变,朱祁镇会一直做他的皇帝哥哥,朱祁钰则安心做一个藩王弟弟,逢年过节弟弟会登门拜访哥哥,互致问候。

但是历史的机缘巧合,使兄弟二人成了不共戴天的冤家仇人。

北京保卫战后,在内外交困,危机四伏中,朱祁钰怀着忐忑的心情,被临时推上皇位,暂时填补了大明权力的真空。当他尝到权力的滋味后,也毫无例外的进入成瘾者的行列。从此,任何触碰他权威的人都将成为他的敌人,就连自己的亲哥哥朱祁镇也不例外。

在迎接朱祁镇回国问题上,也先和大明、朱祁钰和大臣之间明显呈现出剃头担子——一头热现象。为了扔掉烫手的山芋,也先多次表达让明朝接回人质,赎金可以不要,只要给个面子就行。大臣们认为,国家基本稳固,太上皇还在异域漂泊流浪,确实有失国格,让大明面子上挂不住,但朱祁钰担心的是太上皇回归会威胁到自己的宝座,所以,他打心眼儿不想让太上皇回来,最好客死异域,今生永不见面。

因此,对哥哥的回归,朱祁钰毫不感冒,一点儿也不上心。直到于谦提出不会让朱祁镇复位,接太上皇回来,只是为了边界的安全和大明的脸面。看到皇位仍是自己的,朱祁钰才勉强答应接哥哥回来。

朱祁钰设置了重重障碍,更本没想到让哥哥活着回来,而哥哥不仅回来了,而且还活得好好的。没有百姓夹道相迎,没有百官沿途跪拜,没有鲜花和掌声,没有浓重的仪式,明英宗朱祁镇坐着一乘简陋的轿子,在两匹老马的迎接下,带着一片寂静,几分悲凉,踏上了故国的土地。朱祁钰和哥哥随意拉了几句家常,便打发他去了早已为太上皇准备好的寝宫——南宫,东华门外一处十分荒凉的破房子。并且在那里为哥哥安排了一份囚犯的工作。

迫于压力,朱祁钰没有杀掉自己的哥哥,但他却做了对哥哥几乎所有不该做的事情。对这个意外归来的哥哥,他有着极大地戒心和敌意,虽然哥哥已经众叛亲离,失去了一切,只想过几天舒坦日子,朱祁钰却连这个最基本的要求也不愿意满足。

为了严加看守,他特意挑选一些对朱祁镇不满的宦官来服侍这位太上皇,并派锦衣卫把南宫内外严密包围,下令不许放任何人进去看望朱祁镇,割断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甚至连最基本的生活必需品都不能保证。

朱祁镇没有去向朱祁钰提出要求,因为他知道,就算提也是没有用的,可他又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无奈之下,他的妻子钱皇后只能像普通民妇一样,自己动手做手工活,托人拿出去换点吃穿用品。

只要不是黑牢,即使是囚犯,吃饭应该不是问题,逢年过节加个餐,没事还能出去放放风透透气都是应该的,可是朱祁镇连这种最基本待遇都没有,他每天唯一能做到的就是抬头看天,和自己的妻子说说话。

太上皇竟然过着这般生活,真是千古奇闻!

即使这样的生活,弟弟也不愿意让他过下去。南宫没有纳凉的场所,每逢盛夏,朱祁镇只能靠在树荫下乘凉,这唯一一点可怜的奢侈享乐,几天后也被弟弟剥夺了。朱祁钰听大臣高平说南宫的树木太多,便于隐藏奸细,不方便监视,就下令砍掉了南宫所有的树木,至于哥哥的避暑问题,他是不会考虑的。

权力有时会扭曲人性。

曾经和气亲善的好弟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六亲不认,铁石心肠,毒如蛇蝎的陌生人,这虽然是人间悲剧,却也是皇权游戏的必然规则。朱祁钰,一个比也先更为可怕的敌人,也先虽然文化不高,行为粗鲁,但还算是个比较讲义气的人,说话算数,而自己的这个亲弟弟为了巩固皇位,一心一意要把这个手无寸铁,几乎失去一切的人往死里逼。

朱祁镇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默默忍受着,他的特殊本领又一次发挥得淋漓尽致。依然以他诚恳真挚的态度去对待身边人,不信春风唤不回,不信石头捂不热。慢慢的,那些奉命看守他的狱卒和大臣也被他的真诚和处变不惊所感动,成为他的朋友,心甘情愿地任他驱使,为他效力。  

这是一种天生的气质,一种可怕的能力。

最先被他感动的人叫阮浪。

阮浪是个比较忠厚的宦官,永乐年间进宫,不会溜须拍马,不会见风使舵,只是老老实实地过他的日子,在宫内待了四十年,仍是个小小的少监而已。没有人瞧得起他,这次被派来监视朱祁镇,也是因为这份工作没有人愿意做。

阮浪的到来使朱祁镇如获至宝,他平日也没事,正好可以和这个从小就认识的老太监聊聊天。有一次聊得开心,朱祁镇便把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金绣袋和一把镀金刀送给阮浪。

而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个金绣袋和那把不值钱的刀却送掉了阮浪的命。

阮浪是个比较随意的人,全然没有想到这其中蕴藏着极大的风险,他收了这两件东西,觉得没什么用,便又送给了他的朋友王瑶。

王瑶和阮浪一样,只是个小官,他毫不犹豫的收下了。如果事情就此了结倒也没有什么,偏偏这个王瑶又有个叫卢忠的朋友,他时常把这两样东西拿出来给卢忠看。

可悲的是王瑶把卢忠当朋友,而卢忠却并没有把王瑶当朋友。

卢忠是锦衣卫,当他看到这两件东西,其特务本能立刻告诉他,这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一个可以升官发财的机会。

于是他勾结同是锦衣卫的李善,一起去向朱祁钰告密,罪名是阴谋复辟。根据是绣袋和金刀,他们认为,这两件东西是朱祁镇收买阮浪和王瑶的铁证。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朱祁钰喜出望外,他认为终于找到了可以致哥哥于死地的借口,于是命令立刻抓住阮浪和王瑶进行审问。

他认为,只要把二人投进监狱,严刑拷打,酷刑折磨,不信从他们嘴里撬不出点有用的东西。

卢忠亲自参加了拷打和审讯,并进行威逼利诱,只要他们供出所谓的阴谋,就放了他们,还可保他们后半生享尽荣华富贵。卢忠认为即使本无此事,阮、王二人为了自保,也会供出点什么。然而,事实告诉他,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般卑鄙无耻。

阮浪和王瑶虽然官不大,却很有骨气,他们受尽了折磨也不吐一个字,直到最后被押送刑场处决,他们都没有诬陷过朱祁镇。

朱祁钰的企图落空了,卢忠的升官梦也破灭了。阮浪和王瑶虽然人微言轻,但其行为却堪称顶天立地,光明磊落。

朱祁镇又从鬼门关转了一遭。

当他得知那个和蔼的老宦官已经被自己的弟弟杀害,再也不能和他聊天的时候,他已经明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没有弃权这一说法,只有胜利者,才有活下去的资格!

眼见阴谋落空,朱祁钰彻底露出凶残的本性。为了斩草除根,免除后患,朱祁钰已经丧心病狂,他打定主意,就算不杀掉朱祁镇,也要废掉他儿子朱见深的太子资格,把帝国的继承人换成自己的儿子朱见济,以此达到皇位永固。

为了取得大臣们的支持,朱祁钰处心积虑,上演了一出皇帝贿赂大臣的闹剧。朱祁钰送给当时的内阁首辅陈循、次辅高榖每人一百两银子,其余四位阁员每人五十两银子,买通他们支持他改立太子。

迫于朱祁钰的淫威,太子朱见深被废,朱祁钰的儿子朱见济被立为太子。然而,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不久,新立的太子朱见济死了,朱祁钰的美梦再次破灭。在内外交困,众叛亲离中,他的身体越来越差,趁他病入膏肓,奄奄一息之际,发生了“夺门之变”,他的亲哥哥朱祁镇在众人的拥戴下,夺回了原本属于他的皇帝宝座。

命运真会开玩笑啊!朱祁镇从皇帝变成了囚犯,一下子又从囚犯变成了皇帝,再次登上权力的巅峰。八年前,在太监王振的忽悠下,他离开这里,一场土木堡之变,使他沦为异族的俘虏;之后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京城,却又被自己的亲弟弟关押起来,吃了七年的牢饭。

现在他终于回到了当年的起点,一条崭新的道路已在眼前展开,他将再次统治这个庞大的帝国。

这就是可气、可怜,而又多少有点儿可爱的传奇皇帝朱祁镇!


2024年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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