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上天入地的桥和镜2007年15.一路折腾为公司治“病”

10月23日，父亲贱价买掉了自己在某州的房子，给员工发工资。

10月27日上午10点，大家终于等到了出纳，领到了工资，员工才不会管你钱是谁的，只要有钱拿就行，大家都很开心，商量中午到哪里聚餐了。而那个X总工更绝，他要一直等到下午，等到发完工资后如果还有钱剩，他就要报销费用！

销售部的某人早就将收到的货款顶了自己的工资。

 

我深有感触，这年头，当老板的比打工的难多了，打工的没工资就去告状，当老板的无论如何也要给员工发工资，就算是卖掉自己的房产，员工的工资是一分钱也不能少的。

 

11月12日，儿子帮我拔几根白头发时说了句：“你再在福某仙待下去，白头发会更多。”

他哪里知道我的苦衷？他的外公已经70岁了，在福某仙未了断之前，我能走吗？能不帮自己的父亲收拾残局吗？只是这残局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何时才能收拾完？怕只怕等到收拾完残局，再找工作时已经没单位会要你了。

 

11月22日，今天老爸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我，让我明天回公司，因为X工要拿提成，公司的账号拿不到现金，只有把钱转到广告公司的账号才能提现金。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拿提成？钱是万恶的根源。

 

儿子又叫我明天在家帮他准备好午饭，他一放学回来就能吃饭，吃完要赶着去某处拿东西。

我说：“明天外公要我回公司，不一定能在中午赶回来。”

 

小子就在那里连连发问：“你还没想好要放弃吗？你不会想个理由拒绝外公吗？外公还能问谁借到钱？你告诉我！公司的16000元电费不是你交的吗？你回公司到底还有什么事情干？”一连串的问题就问出来了，我现在真是骑虎难下，公司卖又卖不掉，放弃又无法放弃。这可如何是好？

 

12月，不断有人给我介绍买主或能投资的主，但结果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12月4日，父亲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我，一是要我问问我们的顾问麦姨，我们的三个药品都已上报药监局，但还没拿到受理通知，让麦姨问问药监局是怎么回事；二是要我下午回公司，，到建行去开一个基本账户。我说税务登记证等等资料都在财务那里，证件不齐开不了账户。父亲这才说晚上打电话给财务。

 

我以为可以逃脱了，结果是下午父亲又用公司的电话打我的手机，明确指示我：“你到J穗附近的建行去开个账号，我要在J穗租个地方办公。”

我问：“土地卖出去没有？”

父亲答：“没有。”

我说：“没卖出去开什么账号？又没钱！”

他说：“开了再说嘛。”

父亲干事真的是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叫我去跑腿，难道真是七十而从心所欲？

 

恰好我正在朋友的车上，准备去办另一件事。他把我带到市工商局旁边的建行，我进去问了一些情况，结果很失望地走出建行。

 

晚上，父亲又来电话，他让林处长约好了明天到叶处长办公室，叫我和他一起去。

儿子在旁边听到了我们的电话：“你还在用无用功，还在听外公使唤，还不放弃！”

我说：“外公都叫不动别人了，只有叫我。”

小子说：“那你也别干，这样他才会有所触动。”

我说：“某某早就不干了，外公也没触动。”

小子答：“你是外公的另一只手，你不干了，外公就没手了，他还干什么！”

儿子这些话虽然是对了，但很残忍。

 

12月5日，我们到了省府。约好10点与叶处长见面的，结果等到10:40分，期间林处长也到了叶处长办公室陪着我们聊天。

 

等到瘦高个的叶处长开完会回到办公室，父亲又给他介绍了一遍我们这个百年一遇的项目：“100年以来饮料都被可口可乐占据，我们这个用的是猴头菌，含有多糖，一毫克的多糖=300元，比黄金还贵很多倍，是个很好的项目。”

 

叶处长说：“已经咨询过国家发改委，现在只有两大类能够批准，其中一项是买飞机，单纯买设备的很难拨款。国家发改委的副主任也只不过给他的家乡批了100万元建医院。”

 

父亲又问：“您能不能写上一行字，盖上公章，我们自己到发改委活动？北京方面我已找人了，对方说只要广东发改委能签字，到了北京他就可以找到国家发改委的主任或者副主任之类的批款。”

叶处长一口否决：“绝不可能，有政策摆在那里，我们办事还是有原则的。”

 

父亲一再追问有没有什么变通的办法？

叶处长说：“你可以和投资公司商量，成立一个中外合资公司，这样就可以进外汇（这条路我们三年前就走过了，和那个王女人的破投资公司合作，成立了一个中外合资公司，结果还是没能融到资金）；二是到国外去注册一个公司，然后以这个公司的名义向国外银行贷款。”

父亲当面就说后者是个好办法。

 

在叶处长办公室，父亲还说：“我已经70岁了，我的退休金也够用了，不愁吃不愁穿，我就是想为社会做点事，为国家赚钱。”真是壮心不已啊！可是，他有退休金，不愁吃穿，我们呢？我们跟着他干，连工资都没了，吃穿也成问题了，自己都快倾家荡产了，还要为社会做贡献，为国家赚钱，这只能说明他壮心不已，却没几个人能相信。

 

从叶处长办公室出来，父亲的喜悦溢于言表，一个劲地说这是一个好办法，他要找某某在香港注册一个公司，注册资金一两万就行了，他回到家就打电话给某某，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然后又让我去银行重新开个账户，我把昨天到建行的情况说给他听了。

我还说：“银行的信用系统都是通用的，联网的，建行上网一查，就知道我们的信用记录不良，如果那块地真能卖出去的话，让对方把钱打到保健品公司或广告公司的账号就行了，何必还要重新开账号？”

父亲重复同样的话题：“要把保健品公司的注册地址改成J穗，法人代表改成你。”没钱还要把法人代表改成我，让我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父亲没病的时候还是雄心勃勃的，只是没忘记一到用钱的时候就问我要，期间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12月7日是周日，买菜回家发现三个未接电话都是父亲打来的，怕他生病就回拨过去，父亲在电话中说：“那人的父亲去世了，今天拿不到那么多现金，你有没办法？”

原来又到了发工资的前夕，我说：“我没办法，有多少钱就发多少。”

父亲不高兴地说：“没办法就算了。”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三番五次地要我垫钱，明知我也很久没拿工资了，公司还欠我好几万元的工资，我们一家就靠孩子爹的几千元生活费生活，而且还要帮老爸交电话费，帮他买药，每周去看父母时，至少要买上百元的东西给父母，还经常要给公司垫钱，我哪来的钱？就算真有钱，也不能用来填这个无底洞呀！

 

第二天，父亲又来电话说了一大堆事情，最后没忘了告诉我，公司上网的电话费没交，下午财务也给他来电话，今天是最后一天网上报税的时间，但因为没交电话费，网络也停了。父亲告诉我这些的意思就是要我去交电话费，我哪有那么多钱来垫？！纯粹是无底深渊！

 

老妈说老爸现在很像农民工，可能是走路走多了，衣服满是灰尘，什么事都要自己做。

“小溪，你帮帮他嘛！”老妈这样对我说。

 

我认为，我过去、现在一直在尽最大的可能地帮他了，好几年前，就有人要挖我去法国的合生元公司，工资比现在多多了，就是因为老妈要我留下来帮老爸，我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但现在看来，父亲要干的事情，在我看来都是没有希望的，没希望的事他硬是要做，让人怎么去帮他？

 

老妈还是很心疼老爸的，她指望我跟着、陪着老爸受苦受难！我现在连温饱问题都没法解决了，别人可以重新去找工作，但我却不行，我要和父亲共患难！

 

12月22日，公司从200多平米的、处于黄金地段的办公地点体育西搬到了只有几十平米的J穗大厦32楼B座，搬家时，把能卖的东西都卖掉了，将近1000斤的纸、塑料、铁皮等等，还有空调，总共才卖了1500元，买掉这些东西时，我的心很疼！钟某连墙上的电线都拆下来拿回家了，他说：“刚买了房子，这些电线装修时用得上”，胡某搬了台旧电脑回家，我搬了4张凳子回家。

 

小子放学后看到我搬回来的凳子说：“我的心情很不好受，我以前吃外公生产的钙片、小精灵，现在要吃别人生产的钙片，要买别的钙片来吃，这是什么感受？”他这样问我，我却无法回答。

 

12月23日，周日去看父母，趁父亲出去的工夫，我把昨天钟某对我说的话告诉老妈，钟某说：“我最怕公司欠信用社的那笔钱，只要一拍卖，资金就会冻结，我们欠口服液瓶子的厂家60多万，他们等着我们公司被拍卖才能拿回钱来。到时我们就要先行动了，要去告状，对不起张总了，我不想拍卖的钱都给了国家，张某琳你只要帮我们签个字就行，其他的我来跑，曹某刚还有1万多，你还有4万多的工资没拿，你不去告，工资就拿不回来了，孩子都要读书的呀！”

 

老妈听了这话，焦急地问：“怎么办怎么办，怎么那块地老是卖不出去？”

没多久，父亲回来了，进了书房有一段时间，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张17000元的交电费的通知单，让我去交……

 

小子知道我们搬到J穗，就说：“你现在去上班还有什么收益？某某的选择是明智的。高利贷的钱都敢借，是不是外公被FA轮工洗脑了？”

我说：“外公一直认为那个骗子会帮公司弄到钱来，钱到了，那点高利贷算什么？”

小子说：“自己人都不帮他了，还想靠别人帮他弄钱，真天真。”

 

小子的话很有点道理。

 

12月24日到J穗去搞卫生。中午时钟某知道我要回家，就叫我订6个盒饭上来，我知道他不想出钱，为了逼他出钱，我说：“我回家的路上没有盒饭订，你到旁边的天龙酒店买吧。”此时，老总问他有没带钱？钟某马上说：“没有钱，我穷得像个窿。给我100元吧！”

老总立马掏出100元给他，他才下去买盒饭了。

 

晚饭时，小子问我：“外公是不是想把福某仙长久地做下去，几代人都可以做？”

我说：“是呀，外公想把福某仙做成百年老店呢！”

小子说：“外公如果早点退休，倒有可能做成百年老店！”

我告诉儿子：“外公到现在都不服老，因为有个杂志社的编辑85岁还在工作呢，而且外公闲不住，所以他不退休。”

小子说：“85岁不退休只是个个案，不能代表全部。”儿子现在说话很成人化。

 

12月28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9点麦姨打电话来，她从市药监局拿到了那份文件，内容是要求我们整改，并罚款3000元，罚款可以过完元旦再交。

 

12月29日是周六，我拎着东西去看父母，父亲还要去上班，出门前对我说：“设备谈好的价钱是7万多元，我这里有1万多元，剩下的钱你能不能想办法？”

 

最怕父亲跟我提钱的事，我又不是没问别人借过钱，别人都不相信我还要借钱，以为我的年薪少说也有30万！呜呼哀哉！真是冤枉！他们不知道父亲是宽以待人，严于律己的人，给自己亲人的工资都是很低的，当时我每月就是3000元左右，而那些所谓的总监个个都拿7、8千！所以我的年薪不是30万，而是3万多点，关键是还欠着我很多工资。

 

现在那块地也卖不掉，我能问谁借钱，谁又肯借钱给我去填公司的窟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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