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大学日记(连载)129.迎中秋成语串节目烛烧衣,水浒倾向性“官逼民反”

标签:
情感文学 |
129.迎中秋成语串节目烛烧衣,水浒倾向性“官逼民反”
1983年9月20日(星期二)
晚上,班里组织迎中秋晚会,原定7点开始,结果7:40分才正式开始。主持人是班学习委员和团支部宣传委员。场内全灭灯,只点蜡烛。
节目是由成语串起来的。比如,说一个成语“发扬光大”,下一位同学就必须以“大”字开头,再说另一个成语,以此类推。
很不凑巧,在几个人说完成语之后,学习委员的衣服后面就被蜡烛烧着了,人们告诉他时,尽管他用手去扑衣服后面的火,火灭了,衣服留下一个长洞。很多人都笑了,他自己却哭笑不得。于是他脱掉外衣,穿着背心来主持晚会了,显得很不协调,也很不雅致。另一位主持人的动作特造作,扭扭捏捏,脉脉含情,眼睛不知在向谁暗送秋波,一副酸样(本来,冲着今天是她主持,我都不会来,只是考虑到这是最后一次和大学同学一起过中秋了,明年此时,我们将天各一方,我才不得不来做个陪衬)。我知道她很喜欢搞这类活动,但是光有爱好,有热情,但没有能力,也是不行的。致使晚会的“结构松散,考虑不周,逻辑不严密”,总之不算成功。我没有等晚会结束以后才离去,只看了看主持人和开头的气氛,就断定晚会是失败的。
直到8点半,我还没有说过一个成语,我是急性子,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冗长的节奏,缓慢的旋律,便悄悄溜了。
对了,补充一句,晚会有田螺,一些酸苹果,极少数的月饼(是奖励给表演节目的同学的吃的),我只吃了一个小苹果,太酸了,一种复合宣传文员酸样的味道,让人不敢问津。
穗如把我们在鼓浪屿照的照片寄来了,打开一看真让我大吃一惊,每张照片都白茫茫一片,侧面像只有很不清晰的轮廓,正面像有的连鼻子、嘴巴都看不清楚。糟糕透了。不知何故,是底片的问题还是晒相的技术问题,不得而知。
1983年9月21日(星期三)
我早已过了喜欢过节的年龄,中秋节的来临,也未能激起了特殊的感情。不,今年不应该这样说了,因为妹妹已在外地上大学了。当我们一家围坐在桌旁品尝月饼时,我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妹妹。此刻,她或许成为大姨家的一员,快乐畅谈她的感受,或许她和新同学坐在湖边吃着月饼。她很喜欢吃月饼的,但不知异地的月饼是否合口味?至少有一种新鲜感,有一种少女的好奇心。也许她并不想念家人,也许她也开始思乡……不管如何,我希望她加倍努力,把思念化成一种动力,待到明年相见时,听她传送初战的胜利捷报。
说实话,我不喜欢吃月饼,太甜了,甜得发腻。而且,我从来不会品尝月饼,除了它基本的甜味之外,我还能尝到的就是香味,我是三口两口把一款月饼吃了,像完成一项任务,从不花时间考究这些月饼是用什么原料配制而成,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吃了对人体有什么好处等等问题,我只想快些完成任务,再重新坐到书桌前静静地看书。可惜今晚让人无法安静。窗外传来的鞭炮声,孩子们提着灯笼的欢笑声,电视的声音、录音机播放的歌曲全都交织在一起,往我耳朵里灌,真想用棉花塞着耳朵,这时我还真觉得当一个聋子才好。
从小就喜欢安静,就是儿时和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我也是比较安静的那一个。直到现在也改变不了我的好静。我说着自己该说的话,用平缓的语调;做着自己该做的事,动作不夸张也不缩手缩脚,但我和女友们开玩笑时,同样也能大声谈笑,甚至因为我的一句话,可以把她们逗得哈哈大笑。尽管我爱静,我也是一个快乐的人。节日的气氛有时让人烦恼。所以我不喜欢过节,我更喜欢和好友交谈,和她们当一当“马路天使”,在宽阔的马路边交谈,这也是我的快乐。
1983年9月22日(星期四)
一篇《水浒传的倾向性》直到今天才动笔,太难写了。以前很少有什么作文能难住我,这回的文章却让我拖了一个星期才动笔,而且是写写停停,大有写不下去的感觉。我通过分析林冲的性格特征及他走过的独特道路,来说明《水浒传》的倾向性,也正是按照这样的思路写下去的。可是写了一半就写不下去了,已经无话可说了,说来说去都是那几句话,只不过是换一个方式,换一种说法来写那句话罢了。大概是我没有把作品吃透。确实,我看水浒是没有耐心的,尤其讨厌宋江此人,凡是写到他的地方,我大都一带而过,只看描写林冲的章节,看得还比较细致,时间不允许我认真仔细地看完全书,自然写文章时就会遇到很大的困难,现在只有自己设法补救,设法克服困难了。
1983年9月24日(星期六)
周末,不用上课,我想回去看看有关《水浒》的评论资料,但又懒得走路,这时,妈妈让我寄30元给妹妹,就是这个原因促使我回学校了。
8点,阅览室只有几个同学。我借到一本《北师大学报》,看了其中一篇文章《水浒的主要思想倾向》。本文作者认为水浒的主要思想倾向就是“只反贪官”,并从正面肯定了宋江等“全伙受招安”,“保国安民”,效忠朝廷的投降活动。所以我认为有同志说水浒作者宣扬的是“一条不折不扣的投降主义路线”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不同意这个观点,我认为《水浒》的主要倾向是“官逼民反”,通过对官逼民反的现实的描写,揭示了农民起义发生的原因,客观上起到了歌颂农民起义的作用,但我没有足够的论据来证明我的观点,因此很想看看资料,找找别人的文章,看看有没有观点和我相同的人,他们在阐述这个问题时,拿出了多少论据。可我就是找不到这样的评论文章,有点懊恼。既然找不到和我观点相同的文章,别的文章我就不想看下去了,真想打瞌睡。上面提到的那篇文章我还是硬着头皮看完的。
我换了一本《文汇》月刊来看,找到了张洁的散文《在那绿色的草地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看完后,在文摘卡上把我的点滴感想记录下来,这样做颇有益处,总比看水浒的评论文章有意思得多。我知道这是因为我对张洁的作品有偏爱。
10点半走出阅览室,去邮局寄钱,给妹妹的30元钱里,有我这个月的伙食费10元(这已经是我伙食费的一半了)。我从未寄过钱,这是头一次,昨晚母亲告诉我,寄10元钱的汇费是1角钱,寄30元,汇费自然就是3角了。
我往柜台一站,递上一分钱,一句话没说,工作人员就给我一张汇款单,填好后,我把30.30元放在汇款单上面,一并递给工作人员,听凭他发出的“啪啪啪”盖大印的声音,直到他把一张长方形的收据给了我,我依然没说一句话,那位工作人员大概以为我是寄钱的“老手”呢。因为在整个过程中,我干脆利落,一句话没说,既没有麻烦他回答我的问题,也不用麻烦他找钱,他大概有点诧异,只是用目光不经意地看了我一眼,心里可能在想:“样子长得小,可办事挺老练”。他在整个过程中也没说一句话。我想,汇款大概是视觉艺术和动作艺术的综合,并不是口头艺术。
1983年9月25日(星期日)
阿婷迟迟没有来信,据说她已经搬家了。我俩曾事先约定,等她搬家后,先写信告诉我新地址,然后我们继续保持通讯联系,我们不能经常见面,能从信中了解对方的情况以及对某些问题的看法,也是一件好事。可她这是怎么啦?得知她搬家的消息已有两个星期了,为什么连几行字都不愿意写?也许她实在太忙。除了要上班,还要学习电大的课程,每星期至少约会一次,她曾告诉我,搬了家之后,她和她那位的住地离得很近,双方站在各自的阳台上就可以看到对方,这和电影《瞧这一家子》中的胡嘉英和她的男朋友的情况相似。两个人离得太近了,我觉得不太好。
真有点想阿婷了,我一直在为阿婷未能参加上次老同学的聚会而惋惜,可阿婷似乎并不想我,因为她有男朋友了,我对她成了“单相思”,求老天保佑,阿婷快给我来信吧。
(2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