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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文学 |
1982年11月20日(星期六)
读完了孟伟哉的中篇小说《黎明潮》(见《作品与争鸣》1982年第10期),觉得挺有意思的。小说以年轻的副研究员苏文戈、年轻的护士柳烟泊和待业青年柴雅为主要人物,通过这几个人物的相互交往和矛盾冲突,着意于探讨当代中国的爱情、婚姻、家庭、家政和就业等社会问题以及伦理道德、生活方式问题。
这篇小说之所以引起我的兴趣,不在于作品的艺术,而在于作品的思想内容。作者借苏文戈的口,提出了一个很奇特很有趣的问题。苏文戈声称: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那么,他要找的是“一位主持家政的妻子,也就是一位家庭总理,而不是一位直接向国家领取工资的职工——干部”。这位主人公所说的话是有现实依据的,因为在他的周围,他看到了在婚前信誓旦旦,婚后吵吵闹闹的夫妇,看到他们为了生计问题所经受的劳累,也看到一些双职工天天忙忙碌碌,忙完外头再忙家里,顾不得教育自己的孩子。因而他主张妇女(或者男子)回到家庭中从事家政,当好“家庭总理”,保证另一方在事业上取得成功。还说:“在这方面外国有些事例值得我们想一想,人家有多少妇女大学毕业了去当母亲,当小学教员、持家,我们的妇女同胞为什么一受教育就要当干部,领工资,不屑于理家当妈妈呢?”乍看起来,这些问题提得很现实,但仔细看来又并不然。
我们明白,中国是个10亿人口的大国,有2亿多个家庭,因而家庭问题不能不说是个重要问题。现实和个人的事业确实造成许多矛盾,这些矛盾在中年一代身上反映得特别明显,也就是我们的父母这一代,我们国家的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负担过重,而且还有自己的事业。要在事业上取得成功本来就很不容易,何况还有一大堆问题,比如工资低、住房挤,孩子考不上大学就等于失业等等,这些问题并不是妇女(或男子)回到家庭主持家政就能解决的,这需要全社会的努力。固然,如果妇女(或男子)退职当家庭总理,我国的失业人数就会减少一半,这又会引出另一些问题,我们的社会有许多工作是由妇女占主导地位的。比如纺织女工、护士、教师……少了妇女,这些工作由谁来干?这样势必会使我们的社会受到损失。至于说到外国,我们也很清楚,中国妇女在外国妇女眼里是值得羡慕的,因为中国妇女和男子一样有地位,可以出来工作,为社会谋福利,这在国外很多国家是根本无法实现的,这也是中国妇女值得骄傲的地方。所以我说,“家庭总理”并不能解决我们现实社会中存在的许多矛盾。要解决这些矛盾,必须通过全社会、每个家庭的努力。比如物质供应好点,让人们不用花那么多时间买菜买米;办好幼儿园,让双职工安心上班,在家里,夫妇分工管理家务,共同探讨问题……最主要的是搞好计划生育。中国人口太多,物质供应往往不能适应人口的增长,这就造成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随着我国四化建设的日益进展,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家庭不需要一个专职“总理”,人们照样生活得幸福。再说,男子和妇女共同为社会创造财富,不是比男子(或女子)一个人创造的财富要多得多吗?再说,夫妇共同在事业上取得成功的例子,在中国也是有的,尤其令人敬佩。
想起班里一位女同学说的话,她看完这篇小说后,说了句:“我才不干呢,我还要交际。”她的眼界这样狭窄,仅仅想到交际,但也能代表一部分的人想法。
作者在这篇小说中提出的问题是令人深思的,但要很好地回答或解决这个问题却不是一件易事,因为这关系到中国2亿家庭的结构、生活方式等等,关系到整个社会。不管怎么说,我承认作家敏锐的观察力,他看到了中国社会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并且用艺术形式进行探讨,这是值得赞扬的。当然,看到作者在艺术探索上的艰辛,与作品实际上所达到的目的,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即是说,小说提出的问题相当敏锐、相当深刻,至于他开的“药方”是否灵验,比如说,小说结尾处柳烟泊愿当苏文戈的“家庭总理”,他们结婚以后是否一定幸福,绝无烦恼?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我想我们的社会大概不会赞成这种做法。
1982年11月21日(星期日)
一天都在读美国作家玛格丽泰密西尔的小说《飘》,总算草草看完了,三本厚厚的,今天看了两本,可见我的阅读速度多快呀。
我常常是很费力的读书(文艺理论方面的书和文学作品),又很轻易地把读过的书忘掉,这是我记忆力衰退的表现,更重要的是我没有读深读透,只满足于一知半解。我深深懂得这样的读书方法不好,可我又没办法做到读深读透,也就是说,我做到了泛读,没有做到精读。从现在开始注意这点。
每天关在房间里读书,怪闷的,我多想出去玩呀。领略自然风光,增长见识。可是,我的女朋友们很难找,她们都有工作,或许有了男朋友,现在能收到她们的来信已经很不错了,无法让她们陪我去玩,再也不敢有这个奢望了,还是从书中寻找我的欢乐吧。应该充分享受人所能得到的自由,该笑时就放声大笑,该哭时尽情流泪,既然欢乐和忧愁都存在,当然应该尽情享受欢乐,尽快抛弃忧愁。生活始终是美好的,让我们用双手去拥抱新生活吧!忘掉昨日的忧愁,把今天的欢乐留在我们的记忆中。我说的是“保留”而不是“陶醉”,一味地陶醉在欢乐之中,会忘乎所以的。
今天有欢乐也有忧愁,我不想浪费笔墨一一写出,只要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就让欢乐留在我的记忆中,让我的烦恼随着上时间的流逝而消失,让他霉烂吧!
1982年11月22日(星期一)
听玉琼说,七八届的一位同学回来说,学了教材教法到中学教书都用不上。我们现在正在上中学语文教学基础,是为下学期的教材教法打基础的。本人感觉学这门课真的没用,拿这些理论到中学教书可肯定用不上。其实,一个教师的教学经验并不是书本上得来的,而是从实践中得来的,需要自己在工作岗位上摸索,总结出一套适合学生特点的教学方法。将来我当了教师,也必须在实践中探索的,从书本上得来的只是几条纲纲,而这些条条框框不见得全部用的上,必须全靠自己努力。既然学长们都说中学语文教学基础这门课用不上,那我也就不想学了,其实早就不想上这门课,今天这念头又加深了,可又没办法逃脱这门课,只好忍着吧,人到心未到地忍着,苦熬那两节课的时光。
树叶被风刮得刷刷响,白天穿一件衣服都热,夜晚穿两件衣服还有些凉意,天气变得好快,冷空气来了,真正的冬天姗姗来迟。“假如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这是雪莱的名诗《西风颂》的最后两句,让它作为本文的结尾吧。
1982年11月23日(星期二)
上午照例进行每周一次的政治学习。先由班主任老师就我们的的学习、卫生等情况作了综述。听他讲话的强调我就觉得讨厌,他可真能说呀,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小时,丝毫不理会我们的厌烦情绪,台上他在讲,我们在台下看报纸、杂志或者背诗,竖着耳朵听的同学极少极少。
班主任总算讲完了,接下来是分组讨论。每次讨论都很少人发言,最终也讨论不出什么结果,纯粹是坐在那里浪费时间,今天的讨论情况更糟,全班没有一个人发言,连组长都在看小说,我觉得怪没意思的,坐了15分钟后就提前溜了。
我并不是不关心政治,我时常在探讨现实、人生等问题,思考怎样生活才更有意义,我把自己思考的点滴都载入史册——日记。这可以说是关心政治的表现吧,这些问题都是很重要的问题,包括的范围也很广并不是一下子就能得出满意的、正确的答案,必须花很多时间。而我在百忙的学习中还能抽出一些时间来思考这类重大问题,不是别人强迫的,而是自觉自愿的,怎么能拿不关心政治的帽子扣在我的头上呢?我只是讨厌政治学习的形式而已。
我爱春天的花朵,我爱秋天的收获,我爱夏天的绿叶,我爱冬天的白雪,但我更爱我们多姿多彩的生活,爱探索生活中存在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