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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文学 |
1982年11月11日(星期四)
今天第二次来到东山区人民医院(第一次是高考体检时)看病,看到了许多不合理的事情。
我等得很心急,因为还要赶回去上课。可这位女医生呢,做事慢慢腾腾,8点上班,她8点10分开始给病人看病。看病期间,不断有熟人来走后门,她边给病人看病,边和熟人聊天,嘻嘻哈哈的。
轮到我了,她照例是问病情、检查,结论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我感到很奇怪,因为我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来医院的,自己觉得很难受,而她居然啥也看不出来,真怀疑她的水平了。但当着她的面我又不好发作。她开的药连医院都没有,还得自己到药店去买,真麻烦。今天来看病毫无结果,还要自己去买药,简直白费时间。
今天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请假(只请了一节课,看完病赶回去上第二节课),当我回到课室时,一些同学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有的说:“你怎么啦?第一次请假啊”,有的说,“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前者认为我永远不会病,后者则并不了解我。因为没有极特殊的原因,我是不会不来上课的。
我一回到课室后,玉琼第一个就来问我看病的情况,有没什么事,我很感激她。这次去看病只告诉她一个人,本来她说要陪我去的,后来我听从了她的劝告,让妈妈带我去了。两个姑娘家去看F科确实不方便。想到看病时,其他病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好像我犯了什么错误似的,因为在这些病人当中,我的年龄最小。轮到我看病时,医生还问我:“结婚了没有?”弄得我哭笑不得,好尴尬,幸亏母亲在场。
我忍着肚子痛写完了这篇日记。
1982年11月12日(星期五)
今天的中学语文教学基础课,是由老师指定的两名同学上台讲课,每人讲一节课。想不到老师会叫我们的男班长上去讲课。
男班长给我们讲的是柳宗元的散文《小石潭记》,班长简直是以一个演说家的身份出现的,而不是以教师的身份来讲课。既然是演说家嘛,一节课他都慷慨激昂,引经据典,外国心理学家的名字、中国名人,比如狄德罗、李泽厚等等名人名言都在讲课中出现了,甚至黑板上还出现了三角函数曲线、数学公式……实在太深奥了!表情、教态非常夸张。我们常常被他的引经据典逗得哈哈大笑,天知道他是给大学生讲课还是给中学生讲课。如果这样给中学生讲课,我敢保证中学生听不懂。他的学识真是渊博啊!其实很多问题都是从书上搬来的,不知道他自己是否理解这些问题,就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津津乐道。看不惯他的表情,听不惯他的腔调以及他学北方人,把一些翘舌音(比如“石”、“之”等)翘得太过分,舌头翘得太高了,以致很生硬,连读音都变了……
不知道老师如何评价他讲的这节课。
老师宣布,下星期测验,天呀,我该怎么办?简直没有认真听过这门课。
1982年11月13日(星期六)
一切的现在的都孕育着未来
未来的一切都生长于它的昨天。
希望,而且为它斗争,
请把这一切放在你的肩上。
我们每天都在生活着,但我却很难用一句话来概括什么是生活。有人说,生活就是奋斗,又有人说,生活就是创造……其实,生活的内容是广阔的、包罗万象的,也许不需要每个人都懂得什么是生活,人们只是按照自己的志向,按照社会的需求,确立自己的生活目标是奋斗还是创造。作为一个有理想的人,应该把自己的生活目标同祖国联系在一起,这样,我们才会觉得有前途、有信心、有力量。面对我们当前的生活应该冷静,但不应该冷漠。冷漠,不是我们这一代人的态度。即是说,绝对的冷静,对我们的生活完全不动感情,只有一个人陷于心灵麻痹的时候才有可能,而一个心灵陷于麻痹状态的人,他哪里还能对生活有感应、去探索生活的意义呢?
作为一个青年,我们愿意对生活作勇猛的突进,对真理作不倦的追求,这都需要旺盛的热情。能否这样说,生命的运动,实际上就是一种热情的活动。老作家王西彦说过:“一个冷血的人,只能在世俗的厉害上锱铢打算,离开通往伟大的道路很遥远。一个作家虽然要理智的认识,但理智活动从来没有不同时带来感情作用。人与人及人与物的关系,也绝不能单纯地建筑在理智的基础之上。”
我想,在我的生活道路上,也许我不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是,我以做一个普通的、正直的人而快乐,我将向祖国献出一个青年炽热的心。为了祖国,把沉重的担子挑在我们肩上吧,今天的一切,都是为了明天。
下午我又跑了一趟医院,相信祖国的医学,挂了个中医科,把我的病因向一位老中医陈述了一遍,他看了看我的舌头,号号我的脉,很快开了处方,前后不过三分钟,真是神速。
1982年11月14日(星期日)
好不容易把《红旗谱》的作业应付完了。其实很早就写完了这篇分析文章,但修改占去了我很多时间,数不清楚到底改了多少遍,简直烦透了。我分析的是朱老忠的形象,我不愿意动脑筋,所以把课本上的文字照抄了上去,这次是有史以来抄得最多的一次。有些同学是找书本上没有的分析过或分析得不够的问题来分析的,而我呢,为了图省事,把别人已分析过的东西原封不动地搬到我的作文里,实在太懒了。由此,我找到了自己的差距。我还应该为自己辩解几句,因为不喜欢这部小说,而且还责怪老师为什么要我们分析这部小说,一点都不好看,就导致了我以上的做法。下不为例吧。
我知道,我们不应该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评价作品,那样会引起种种不良后果。分析一部作品不容易,要用实事求是的态度,不以个人的感情去衡量作品的好坏,这也是不容易的事。只要我们努力注意一点,这些要求又是很容易做到的。
1982年11月15日(星期一)
雨滴滴答答下个不停,天烦人亦烦,每逢下雨,我就很烦。
今天有些不同,因为有她的陪伴。
她是我小学的同学,由于我们父母的关系,我们成为同学,而且成为好朋友。如今她已经工作两年了。今天她来我家,我们谈了很多很多。涉及到现实、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最有趣的还是谈到我们的父亲。他的父亲和我的父亲都是老党员了,思想很正统,特别注意对我们进行政治思想教育,有时我真烦。比如我父亲,叫我写入党申请书已经叫了三次了,而且不是一句话了事,是从多方面开导我。也怪自己没有听他的话,如果父亲第四次叫我写入党申请书,我就只能采取欺骗的办法了,就说已经写了。我很佩服像我父亲这样的党员,他是我身边的楷模,但是我暂时不想写申请书,经历了十年浩劫,多多少少看透了一些事情,如今我的思想并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说通的了,我会自己思考的。
由此,我想起团总支成立党章学习小组的事,黑板上的通知写的是谁要参加都可以到团支书那里报名,但听另一位团支委说,名单是内定的。下课后,我和几个同学就议论起这件事了,这时候我是很敢说话的。我说:“本来我还想报名呢,现在搞清楚是指定人员参加的,我可不敢报了。”虽然对这种做法极为不满,但我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了这些话,实则是带笑的讽刺。后来,也许是我的话被支书听见了,她只好在黑板上重申,要参加的到支书处报名。班长小娅拉着我去报名,我一口回绝了。她说:“真傻,参加嘛。”也许他们参加都带有个人目的,可以被认为是靠拢党组织,上进心强,也许还能捞张党票,我可没想那么多,我不想为了达到个人的某些目的而参加党章学习小组或入党,我就是这么傻的了。
下午,到赖同学家把《红旗谱》还给了他,拿回了他问我借的三本书,我们总共交谈了不到十分钟。
雨依然下着,让这雨声陪伴我进入梦乡。今天会梦到什么呢?最好梦见大海,因为太爱大海了,白天看到爸爸在烟台海边照的相片,背景就是大海卷起的波浪,一只海鸥在翱翔……这更激起我对大海的神往。从作家笔下我认识了大海,但我从未亲眼见过大海,相信总有一天我会在海边悠闲地散步。
(302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