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苑往事 10.获奖的喜悦被烦恼代替

 

某日，小溪下课后碰到两个女生，她们不约而同地说：“老师，你上报纸了。”小溪满不在乎的答道：“是吗？”

 

晚上，女友打来电话，也说在报上看到我的大名：“年轻的优秀语文教师，不简单！”小溪说：“你还不了解我？这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小溪还没看到报纸,但从第二天开始,各方人士就找小溪谈话了。

校长说：小溪，下学期要安排你当班主任。

小溪说：不当不当我不当，只求校长大人放我走！请调报告已交了4份了，你们一点都不开恩？小溪不断地说着自己的困难和遭遇。

校长说：放你走？难上难！一来语文科缺人，二来，实在不舍得……

校长的附加表情是摇头、奸笑或干笑。

科头说：小溪，你知道你天天闹着要调动，校长对你多么反感吗？

小溪说：不知道。

科头再说：你知道拿到广州市的优秀课奖励之后，改变了多少人对你的看法吗？

小溪仍然答道“不知道！

科长火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小溪理直气壮地说“我只管教书育人，不要误人子弟，其他的，与我何干？！

 

科头大概觉得小溪说得有点道理，语气平和了些：小溪，入党吧，我培养你！

小溪十分坚决地说：不入！要入，大学时就入了。

科头问：为什么不入？你反党呀。

小溪毫不客气地说“科长水平太高了，不入党就是反党吗？那么反党的人就太多了。入不入党是我的自由，小溪不当官，入党干什么?再说,我也不够格嘛。

科头再说：争取嘛。

小溪说：党和小溪之间，党在天上，我在地上，天与地的距离是多么遥远，小溪永远达不到天上这个高度。

科长碰了一鼻子灰，不知哪天又要给小溪小鞋穿了。

 

刘老师（退休后返聘）说：小溪，你刚当了两年教师就成了优秀教师，我们干了二三十年还没上过报纸呢，你前程灿烂啊！

 

小溪说：老前辈呀，优秀课和优秀教师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你连这两个概念都分不清，还教语文？

 

刘老师又说：教育局局长都来听你的课，我干了几十年也没这个荣幸呀。

小溪说：刘老前辈，改天我打个电话给教育局局长秘书，叫局长来听你的课，给你评一个广州市优秀老年教师，如何？

刘老师干笑两声，再说：小溪，你是科长的接班人。

 

小溪马上对着科头大喊：科头呀，你提前退休去“炒更”吧，让刘老师来过过科长的瘾！

刘老前辈拍拍小溪的脑袋：牙尖嘴利！

 

小溪获奖的那一年，广州市十大青年新闻人物中，有一个是小溪的朋友。小溪把这事告诉了吴老师。

 

吴老师（中年）说：明年的十大青年新闻人物就会有你，到时我就对别人说，这个小溪和我同科组。

小溪哈哈一笑：那是做梦呢，我连学校的先进工作者都评不上。

吴老师说：学校的先进？都是领导当的，你的优秀课奖励，领导是拿不到的。

小溪懊丧地转移了话题：下学期要我当班主任了，去帮我跟校长说说情？

吴老师很有把握地说：你当班主任，学生肯定很喜欢你，你比他们大不了多少，他们会把你当成朋友。

小溪说：就是因为大不了多少，才管不住他们。

 

吴老师说：怎么管不住？管得住，你比谁都管得好。如果现在让你换一个班，你现在教的学生肯定不会让你走。

小溪这才有些释然。

 

某天，小溪对工会主席说：唉！又调不成了，恐怕真要死在X中了！

工会主席说：小溪，先死了那条心吧！还想走？做梦吧！X中历来是只要人，不放人！本科生占多少比例，是学校各项评比的硬指标之一，你那两节优秀课拿到手，还走的了？！

小溪只能呜呼哀哉！

 

某天，学校的清洁工高伯突然对小溪说：我很爱听你的课。

小溪觉得莫名其妙，不知他说的是恭维话还是真话？小溪继续追问。

高伯说：我经常在你上课的班级门口扫地，扫着扫着我就站在那不扫了，望着你，也听你讲起课来。学生一定喜欢听你的课，你用了很多“计仔“（指窍门、方法）”。

小溪慨叹：现在连清洁工也注意到小溪了，是喜还是悲？

 

某日，小溪穿了一件红黑相间的衣服去上班。

科头一见，说：我以为什么，红红地闪了进来，像燕子。

小溪说：燕子不是红色的，高尔基说燕子是黑色的，像黑色的闪电！

科头说：真是年轻，记忆力超强！

黄老师（年轻老师）说：看到小溪，觉得自己老了。

小溪说：看见你儿子，小溪早就觉得自己老了。

于是办公室里笑声一片。不知谁说了一句：小溪，你怎么得不得理，都不饶人啊？

小溪正色道：遗传加后天培养！

于是，笑得抱头鼠窜！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远方的夜空》夜色钢琴 赵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