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离贵州之旅

 当你从大海边乘空中大鸟降临贵阳，在离贵阳机场数公里远的简易长途汽车站坐上长途汽车，经历几小时行程的山间高速路、国道、省道，时隐时露的阳光完全被暮色、黑色取代之时，就融入了颇具迷离贵州色彩的荔波（此后又从荔波去到贵州别处的若干景点）。此时，心里涌起的感受，何止是从繁华耀眼的中心城市转瞬间被抛到寂寥乡村，从浩瀚的天空被遗弃到深井狭窄的地上，更强烈的是时光似乎在逆转，现代的场景淡淡地被越来越浓的近代的、古代的、甚至是远古的景象所取代。然而，毕竟是现代人的你和我，裹胁着我们穿越时光隧道的现代工具及具有现代商业经营意识的旅舍、饭馆，旅行，牵引人散发着的却是现时代的意味。

 迷离贵州之旅，就这样今古杂糅迈开了前行的脚步。

    之四：石头城下的猜想

 一阵风雨之后，阳光从云端的裂缝柔和地洒了下来，照亮了数千平方米小平川边的一座矮矮的小山包——石头城。

 走过平川小路，一步一步登上小小的石台阶，石台阶的边缘渐渐伫立起方石砌就的石头墙，有的残墙与小山表层的土混为一体，见不到它的威严。然而，“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当你登上山顶，看到的不只是小山正面侧面的远处，星罗棋布的喀斯特石柱般的山变小了，而且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从小山的后背爬上去的，而它的正面、侧面才是它要防卫和敌视的方位。

 俯首下视，数丈高的石墙笔直而下，再往下看，丛林丛草遮掩了陡峭的山坡。刹那间，明白了刚才穿过的小平川就是这石墙为城的小山包所要守卫的领土，小平川后面的小街道为什么叫做镇山村，而这小山包为何叫石头城了。

顺着石阶朝小山的正面下行，与石墙般的绝壁相连的石头墙高耸起来了，俯首墙头，弯弓拉箭正相宜。这石头城，也许就是因山形水势而建立的一座御敌城堡，它虽不像万里长城长，历尽秦汉写春秋，但是它折射出了西南各民族曾有着部落与部落、村寨与村寨的血与火、刀与光剑影的融合历程。

 继续沿着当年御敌方位下行，不时发现山坡上有一道道战壕般的环山的石头墙的败壁残垣，这到底是被入侵之敌捣毁的呢？还是被和平岁月消磨了呢？

 再往下走，似乎感觉到小山的另一条胳膊合围过来了，构成了窝行山凹，山凹中有三排环形的、木头结构的、两层高的布衣族楼房坦露出来，每排楼房高低有序排列，每排楼房间有大于楼房面积的院落。

 站在高处俯瞰楼宇，看得最清楚的是房顶。这房顶盖的不是瓦，也不是钢筋水泥搅拌而成的混凝土，而是一块块薄薄的石板，略带青色，发出光亮。

 这一判断，在我环行到山凹正位，下行通过一道深洞式的厚厚的石大门，回头看与石门左右相连的长而宽的石壁墙的时候，得到了证实。这石大门，我们进去的方向是的“内”，即是从它的“里”到“外”，到了它的“外”，回头看，就发现它气势非凡。这石大门所处的地位——是山坡突然高起的台地。台地的坡度可能是人为切成了绝壁，而切开来的绝壁，就是一层层薄薄的、重叠着的、上天赐予的喀斯特地貌的难得的石片。这座古城式的石洞门及它连带的护卫墙，应当说是上天的鬼斧神工，当然更重要的是这儿的先人因地制宜的成果。据住在这儿的乡亲们说，这里的布依似的房屋是近几十年间修建的，取石片为瓦，是切坡为墙智慧的传承与延续。

 继续下行，走过布依山寨，到了另一台地，上百米的绝壁下就是深深的山里湖。这湖被远山近山夹裹着，湖面不算开阔，不知这湖是兴修水利筑坝而成，还是地球形成之日就降临了世间？姑且说这湖就是现代人兴修水利而成，那么在远古近代，它至少是一条积有水的溪或河。在石头城发挥功能的那远去的岁月里，这湖所在的位置，至少起到了护城河御敌的作用。

 看着湖里的水波，猜想的思绪连连。这小山包，这小山包包着的石头城，真是藏在深闺无人识，它在贵阳市花溪区石板镇镇山村，与闻名遐迩的青岩古镇相距不远。我等来时询问路人大多不知，从贵阳城市中心多次转车，走了不少的窄路、坡路、泥泞路、还有很长一段“排骨路”（那路把你颠得人从座位上飞起来，头可以碰到车顶），直至不屈不挠地步行，盲目地从小山包的背后下刃，竟然得到意外的收获。

假如，不要以快赚钱、赚大钱为根本目的，去发掘贵州具有的深厚的人文之所为景区，那么这小小的山包包藏着的石头城，可能会焕发出只略逊于长城的色彩。

当然，到了可建旅游线路的时候，应当从石头城的正面进入，先走水路，再上山过石洞门，接着上石头墙……就如我等这次从其背部进入，难睹真容，只要从它的正面进入，一眼看清容颜，这就好比去看那些神庙、佛寺所走的线路一样，千百级台阶，一层又一层高耸的楼宇，威严得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这当然是此文结尾的一句戏言。一笑罢了。

（照片摄于2013年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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