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见闻之一：厕所利益战勾起古老迴响

这是被岁月记忆着并继续上演着的、来自友人的亲历。

某日中午1:35时,一辆从贵州省黔南州惠水县城开出的长途大巴向广东方向运动了。那个充满了远古、近古情调的贵州自然与社会生态景象慢慢在淡化。乘车人众,分分秒秒走向他们所期待的现代社会,憧憬与期盼,理想与希望,鼓舞着这些生于斯、长于斯,却又要脱离于斯的大大小小的打工仔打工妹们。

夜幕降临了,这车在崇山峻岭中七拐八拐,拐去拐来,不断地被堵在修路的路段,堵着,塞着,那情景不得不让人想起古人猿爬树枝、钻深谷、进山洞的迟缓行动。难啊!尽管有现代化的交通工具,然而要想轻松地摆脱远古、上古、近古的阴影笼罩,也并非易事!这就不得不让人想起唐朝时期大诗人李白同志的感叹:“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但这不是蜀道,这是贵州道啊!

当晚11:45时,大巴驶进了都匀汽车运输公司南丹大平检测站,让乘客们上厕所。打工者们走到不怎么宽敞的停车场一侧,厕所就在这小坪坝的坡底。站在坪坝边缘是看不清这间厕所的模样的——到处黑漆漆的,厕所连盏电灯都没有,但是在通往厕所的停车场的边缘,架设了一个大棚,灯火辉煌!灯光下坐着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的大汉,此人把守着通往厕所的必经坡道。打工仔打工妹们一个个默默无声的掏出早已准备好的1元钱,递给守厕大汉。

在鱼贯而入通往厕所关卡的乘客中,有一名难得的广州人,他也照样掏出了1元钱,顺口说了一句:“在这样的公共场所,上厕所却要收费,还是头一回见到。”

守厕收钱的蛮汉“咚”的一声从凳上跳起来,把1元钱扔回给“老广州”,破口大骂:“想上厕所不给钱,我不给你上!你现在就是给钱给我,我也不给你上!”

“老广州”笑着说:“我去过不少地方,公共厕所确实是不收钱的,既然在你们贵州要收,我就给吧,为什么我给了钱,你却不给我上呢?”

蛮汉的大腿猛蹬泥巴地,还抡起拳,摆出打人的架势:“老子就要憋死你!就不让你上厕所!你再啰嗦我就揍死你!”边说边抡起拳头在“老广州”面前晃。

这名“老广州”本来一生脾气暴躁,并从军多年,42动擒敌拳如今仍很娴熟.。只见他右拳捏的咔咔响,弓字步形也已拉开,但他直冲蛮汉的那一拳始终没打出,他担心误了回家的时间。

此时蛮汉更来劲了,指着“老广州”说:”这厕所是老子的私有财产,我想怎么干就怎么干!

此时全场鸦雀无声,乘车的打工仔打工妹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呈现的是无可奈何的悲哀之色,两名司机也不知去向。

“老广州”心想:现在是文明时代了,还是忍一忍,无需用野蛮对付野蛮。于是他转身离开蛮汉,走进了南丹大平检测站的办公室。但还没等他开口,检测站那名50岁左右的男子却高声叫道:“你不要说,不要说!”横眉冷竖,变相地将“老广州”赶出了办公室。

“老广州”信步向停车场一侧的边缘踱步而去,望着路灯照射下的若明若暗的玉米地,他发现,一名年轻的打工仔闪躲到玉米地里小解。“老广州”想:何不效法之?万万没想到,他背后忽然闪出手电筒的光亮,一个貌似检测站的保安员反复的吆喝着:“不能到边上去!”“老广州”借着他的手电光,看到检测站竖着的一块警示牌,大意是:乘客不能随意走动,由此发生人身伤亡事故自负全责!一个大大的惊叹号,让“老广州”不禁自语道:“看来此地的唯一自由就是交钱上厕所了,前提是还必须一言不发才能让你上厕所。”

都匀汽车运输公司南丹大平检测站的公用厕所私有化,引发了一场厕所利益争夺战的序幕。公共场所的厕所居然也可以私有化,是改革开放的产物,还是野蛮的产物?更多去过贵州的知情人称:贵州省公交车站的厕所基本上都要收费,有的是产权私有化,有的是发包了,就像前面提到的惠水汽车站,厕所收费是5毛,贵阳市所辖的修文县的厕所收费5毛,就连贵阳市粮食交易市场的厕所也收费4毛……更有甚者,你别以为收费厕所就干净,它们臭不可闻,脏不忍睹,粪水横流,真的是堪称“顶星级”!公共场所所设的厕所就应该是公共厕所,这是全民最最需要的公益事业!现在贵州却把公益事业作为资产来运作,以此来牟利,这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完全背道而驰。我们不妨来算一算一笔经济细账:就以南丹大平检测站的厕所为例,从惠水县发往外省的长途大巴每天有3班,每班均要经过此站,每辆大巴除去司机2名,满员是46人×3班车是138人,基本上人人都要被迫如厕,每天这个厕所至少有130元的收入,况且这个检测站是都匀市运输公司所设,都匀市还有其他县的省际交通车要经过此站,倘若把都匀市所属各地的交通车乘客在此站上厕所的人数统计起来,其中的收入绝对是一笔惊人的数字!

唉!“老广州”无可奈何地继续坐上这辆大巴,大巴又上路了。

第二天进入了广西、广东境内,万万没想到的是,都匀市汽车运输公司的检测站已经延伸到广西广东!这些检测站的厕所与设在他们贵州境内检测站的厕所依葫芦画瓢,收费一个样。广东高要市小湘镇四通油站一侧,设有都匀汽车运输公司检测站,在此站,乘客吃快餐每份15元,其质量却不如广州市内的10元快餐!上厕所收费1元,无论你大小解,他给你的报酬是2张硬草纸。

公共厕所用私有化来管理,或承包或检测站派人收费,在那个古老的甚至野蛮的贵州境内横行一通则罢了,为什么野蛮的兽脚伸到了两广这块相对文明之地?又为何没引起两广民众的愤慨呢?其原因在于,从贵州开出的省际交通客车,其进出的乘客基本上都是贵州外出的打工仔打工妹,他们对这种变相的剥削早已经习惯了,麻木了,而且总觉得人言微轻。生活把他们逼到了背井离乡闯生路的地步,哪有力量对抗故乡留下来的远古时代的野蛮呢?可悲的是,就在广东高要的此检测站旁,有一座中石化的大型加油站,该加油站设有免费厕所,车上的打工仔打工妹竟然不敢背弃自己家乡机构检测站设置的收费厕所,去享受广东人开设的免费厕所。“老广州”见此状况,只有感叹到:民势弱则野蛮强!

由此类厕所引发的野蛮利益争夺战,正如以上所言,他们盘剥的均是属于相对弱势的贵州乡亲,而经济社会文明程度相对较高的省区的人,通常不会去坐这样的长途汽车。就拿乘客中唯一的外省人“老广州”来说吧,如果不是因为在广州有要是要办,事先已寄回了身份证,怎么可能去坐这样的大巴呢?他会坐飞机直飞广州了。也正因为如此,文明程度较高的地区的人们是很难体会到贵州的野蛮的,也正因为如此,“老广州”要把他的这次经历告知广州的熟人圈,告知网民们。他有一个愿望:他这一路上27个多小时的经历,“进口”和“出口”各被宰了好几遍!为了让贵州的外出打工者这些弱势群体不再被这种野蛮永远地宰下去,所以他祈盼十八大后到贵州上任的领导人得知这一信息,采取措施,用当今民生为本的文明去取代贵州厕所这一远古野蛮的迴响。

(图片为贵州风光,来自网络,鸣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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