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解汉语】13.真假_溪边薰衣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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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解汉语】13.真假

(2010-10-30 20:50:39)

标签：

刘心武

海南

《红楼梦》

人人平等

杜甫草堂

有真就有假，一般是先有真后有假，由假的可以通过假去寻真。你看，上帝是假的，神是假的，一连串的开天辟地制造人类的神话故事全是假的，但这些“假”，又都是以“真”为前提。什么是真的？人是真的，天与地是真的，沧海桑田、日月轮回是真的，洪荒大漠、大蛇猛兽是真的……真的是有这个迷茫的、无法认清的天苍苍野茫茫的真实世界，才有了那些虚幻的、互为寄托与探索的假。

真与假、假与真如影相随。看看我们这个现实社会，鸡蛋是真的，但很快可以有人造鸡蛋；要让猪牛长得快，多种营养添加剂当被子盖，各种对人体不利的激素、生长素都深入你的骨髓；瓜果蔬菜、家禽家畜都在疯长，一日千里的解决人口最为泛滥的大中国的人的温饱问题。此时，温饱是达到了，是真的了，但你吃进去的东西是假的，或者说是半真半假。如果从健康的标准来衡量，我们每天吃进去的东西都带有各种各样的毒素，可以说全是假的！所以才会有三聚氰胺毒奶粉事件、海南毒豇豆等等，数不胜数。

做真难，做假易。不光是动植物被做假，连人也可以是假的。每个人都是爹妈生的，但看看现在的美容艺术，鼻子低的可以垫高；脸型圆的可以变成瓜子脸、鹅蛋脸；皮肤黑的可以变白；五官布局丑的，可以调整到美……人确实还是真人，但容貌却是假的了。曾记否，假美丽的王蓉自韩国整形归来，入境海关时被工作人员以相貌与护照不符为由暂时拘留。

当今社会，做假变得十分容易了，绝没有十月怀胎那般痛苦。尽管这假容貌是高消费行业，动辄成千上万元甚至十几万、几十万、数百万元，但这些爱造假者还是形成了群落，绝非个别。乡间的老女性和年轻女性对“假容”是会谈虎色变的，当然她们不可能有谈虎色变的机会，信息闭塞，无论生活层次还是社会层次，她们都处于底层，哪里知道容貌还可以造假？一旦知道了，不知道会惊诧的何等地步！就算她们养三辈子的猪牛马、鸡鸭鹅，恐怕都凑不起那笔做假容的钱。

做假易，是指有做假条件的人才易，芸芸众生要做假都难。你看，从李闯王到孙中山，再追溯到更早的诸子百家活着的那个年代，早就有天下为公，人人平等的意思了，可是直到如今，连做假都没法人人平等，难道还有真的人人平等吗？
说假话，办假事，最有条件的就是贪官污吏和奸商们，道貌岸然，振振有词，言必称诚信，行必是虚假……

就连学术界、科技界的造假之风也如东风般，大有东风永远压倒西风之势。为了职称、头衔来个论文造假；为了捞取纳税人的钱，有了项目做假；本来自己只有半桶水，却硬说自己有一桶水……

再看看教育天堂吧！一本正经地在那儿搞科举，以分数高低录取；上小学、升初中明摆着是义务教育，却要巧立名目收取捐资助学费，要上个好高中，还得交择校费；有钱者大可以在全世界选读名牌大学，贫穷者那就只有在杜甫草堂听孔夫子念经了！

做假做假，说到底就是人亦真亦假。人，本身就是半真半假，好人与坏人，有时甚至可以存在于同一个人身上。在某种场合、某个时候，人是“仁”的，但在另一个场合、另外的时刻，人就是“恶？。人，有真真假假的若干个脸谱，可以像川剧中的变脸艺术那样变幻无穷。人，到底是个物件？

人，是从动物演变而来，是兽的种群，只不过比兽们会玩、会制造工具而已，而自从人学会制造工具，其他的兽类就成了人类砧板上的肉，你看看，那一张张呲牙咧嘴咬肉啃骨头的样子是多么生动活泼哟！这是真实的图景，这是真的。

人，保留了兽的真，是什么就是什么嘛，但当上升为人时，问题就出来了，有了张会说话的嘴巴，有了双会写字的手，还有个会胡编乱造的脑袋……为了兽欲的真，就开始没完没了地做假了。做假是为了对付同类，编个说法，树面旗帜，就可以弄出一场战争，互相残杀；想个点子，丢个馅饼，就把你口袋里的钱掏光；假设一座天堂，让你不顾一切、不怕疲劳、不怕人头拥拥，没完没了地长征，结果钻进深不见底的地窖，成了如今大力推广的马铃薯中的一员。

假作真时真亦假，这是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的名言。以此看来，曹先生生前一生一世都被真与假裹胁着，而且在他仙去后的一二百年，真假的难题还在纠缠着他。

近日的《百家讲坛》，曾经以写实写真闻名、写了不少好作品的刘心武先生，也来到讲坛上为曹老人家寻真、分忧解难。刘老先生寻的是曹雪芹先生写完的《红楼梦》应该有108回，不止是现在的80回，而高鹗续写的40回，多与曹先生的本意，即真意不合。你看看，就那么一本书，寻真辨假费了多大的功夫呀！早就形成了红学派那样一个庞大的觅真的阵容，而现在，连一贯以写实写真著称文坛的刘心武先生也卷进去了，卷回到历史真假的旅途中，与写历史的真假之谜玩捉迷藏，哪还有功夫来写现实的真呢？

看来，假作真时真亦假，恐怕就是一条真理了。假变成了真的，真的当然就假了，这是真与假的辩证法——假的和真的都成了假的，难道不是个假假天下？！

既然在现实中寻真难，于是就到历史中去寻真，这并不是刘心武先生开的先河，考古之学由来已久，追寻先人，挖掘古墓，盗墓贼把古董当成了金币。其实古董就是古董，为什么要把古董当成可以敌国的财富？就是人做假的本性导致的。古董那玩意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玩，看一看足矣，国与国，商与商，贼与贼之间没完没了地疯抢，抢来抢去，结果把真古董弄成了假钱钞。

寻古，让时光倒流，这也是人类面对假的一种无奈的选择。越是回到过去，回到远古社会，回到荒漠时代，回到猿猴变成人的那一瞬间，恐怕真的能能找到真。真是什么？就是兽般的直来直去、没有涂抹，除了吃喝睡，什么都没有。
所以，有个词，讲“裸真”！
“裸真”即真，“裹真”即假。

然怪早就有人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母亲是真的，其他全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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