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12/bmiddle/67b41a1exc34a5b562b51&690    。今" TITLE="为谁开遍春风萼     。今" />

幽丛不盈尺，空谷为谁芳。一径寒云色，满林秋露香。

《秋蕙》 元·揭曼硕

夕阳西下，站在阳台看孩子们在院子里读书，顺手掐了几个薄荷新发的嫩尖，进到屋里，随着开水倒进杯子里，几十厘米之外都觉得清香扑鼻。现在，叶子绿油油的悬浮着，轻轻的晃动，几分妩媚。

专门查过资料，薄荷是不怕掐尖的，反倒会越掐越旺，所以心里也就没有不忍心。确实如此，看小小的花盆里，地下茎因为无处伸展，甚至已经拱出地面，托起几片小小的叶子，宛若苍龙背上行。

休息了一整天，腿依然酸痛。翻检照片，这次生命中最艰难的一次远行，一幕幕回放在眼前，依然惊险不断，惊喜不断。

山谷里的这个村庄，每年夏天都要把牛吆到高高的山上，让它们在那里自由自在的待上几个月，直到入秋。提前打了招呼，所以有朋友趁端午节放假上山送牛，就带上了我。朋友家住在高高的坡上，单单走到他的家都已经气喘吁吁，望着头顶高高的大山，心里甚至犹豫起来，不知道这遥远的徒步自己能否坚持下来。

等两家的牛凑齐，三个人跟在牛群后面上路。本来，已经去过很多次的牛是知道路的，但因为新修的道路打乱了牠们的记忆。这些被困了大半年的牛只知道急匆匆上山，却找不到熟悉的路，累坏了赶牛的人们，不停地吆喝。终于到了熟悉的小路，牛儿们轻车熟路，只是偶尔需要牧人向左向右的提醒一下，其他的不用多管。

老牛拉破车，被人们用来形容动作慢。而在山路上的牛，速度也快不到哪里，正好给了我慢慢看风景的时间。第一天的风景除了辽阔就是辽阔，没有优美的风景小品，只有高峰旷谷。因为缺少雨水才刚刚发芽的灌木，还没有脱掉枯黄的颜色，但灌丛下时不时会看到些嫩绿的新芽。

http://s15/bmiddle/67b41a1ex79effab31f9e&690    。今" TITLE="为谁开遍春风萼     。今" />第一天的海拔并不算太高，波动在3500米左右，而且坡比较缓，并不觉得怎样。午后，天边开始涌起黑云，逐渐覆盖天顶。坐在山顶休息的时候，看远处的山峰和天空中间，被大雨神奇的连接起来，像雾又不是雾。

身边起了大风，知道大雨要来，正好也到了途中唯一的小村子。雨点稀稀疏疏落下的时候，我们已经把牛赶进一家人的牛圈，坐在楼上喝茶聊天了。

狂风呼啸，电闪雷鸣，这架势还是今年第一次看到。听着窗子上噼噼啪啪的声音，打开窗，一粒冰雹弹进屋里。刚才还在雨中奔跑的猪，也老老实实地挤在屋檐下躲避冰雹。雨下了半个小时，天一放晴，和朋友在村子里四处走走，串了几个门。每到一家，都会被热情的让进屋，倒上满满一杯农家自酿的酒，让你慢悠悠的品，陪你慢悠悠的聊天。那个晚上，在借牛棚那家人的佛堂里打地铺，担心浑身酒气惹菩萨不高兴，临睡前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之后，就倒地深深睡去。

因为路途遥远，第二天一早五点多就起床，匆匆吃过早饭，把前一天搭车送来的饲料和牛场要用的物品绑在借来的两头驴驴背上，在黎明的微光里上路。等天放亮，昨晚借宿的那几户零散的人家已经在脚下很远的地方。这一天的路程，因为大部分在4000米左右，加之前一天酒喝了不少，步子并不快，正好给了我充足的时间看景色。

海拔渐渐升高，空气没有河谷那样干燥，植被也茂密起来，加上前一天刚被雨水冲刷过，走在山谷，看青青的叶子鲜艳的花，虽然累，但绝对是心旷神怡。

在茂密的森林里，各种植物错落有致，参天的大树，爬在崖壁上的各种灌木，脚下各样草本植物，每一种都别有情趣，各有各的美。海拔再升高，杜鹃开始成为花中的主角，虽然略微过了盛花期，但除了落英缤纷，枝头依然大朵大朵的盛开着，颜色各异，花型各异。

http://s2/bmiddle/67b41a1exc34a785bc37e&690    。今" TITLE="为谁开遍春风萼     。今" />看着这些盛开的杜鹃，我总是在想，这满沟满谷的杜鹃是在为谁开放？树形大，花朵艳，花型美，假如放到植物园，那不知要胜过牡丹、芍药、桃花、樱花多少倍，但偏偏只生在这人迹罕至的高山之巅。它们只管自顾自的绽放，婉转啼叫的鸟儿、偶尔经过的林中野兽，并不会欣赏它们，就连偶尔经过的山民，也因为司空见惯加之精疲力尽不会多留一句赞美给它。但它们就这样开着。我庆幸，也许，我是这漫山杜鹃旷古以来第一位用欣赏的眼光、用相机为他们拍照的人。

不知道写到哪里去了，薄荷茶已经喝完，叶片也被我嚼碎吞到了肚子里，这篇流水账也该收尾了。在那旅途的结尾，我看到了天堂。经过两天的跋涉，从河谷到山谷，盘旋的山路无休无止，走出最后一片杜鹃林，豁然开朗，似乎一下子置身另一个世界，眼前意外出现浮在云端的一大片开阔的草原，四处闲逛的牛羊，伸到天际的绿毯，一切都安安静静，让你觉得所有的劳累都值得。

两天已经过去，闭上眼睛，我依然会陶醉于那云雾之上的牧场，那生着熊猫脸的小牛犊，跟在母牛背后的那一头小猪崽。睁开眼，回到现实的世界，远方，你已经收到了胜利的消息，又可以回到校园安静的读书。人生有限，学海无涯，虽然读书会失去世俗中的很多，但内心的充盈却是千金难买。

爱你，我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