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是新中国话剧的一块里程碑,虽然只有三幕,却写了近半个世纪的社会历史变迁。
作者描写了京城一家名为裕泰的茶馆在是三个时期(清末1898年初秋;袁世凯死后军阀混战的民国初年;40年代抗战结束、内战爆发前夕)的变化。对于时间跨度如此之长的“历史概括”,作者采用的是以人物塑造带动故事情节发展的结构艺术。
由于三段时期,无法避开政治问题,但就像老舍自己说的,他不熟悉政治舞台上的高官大人,没法子正面描写他们的促进和促退。所以老舍选择从“侧面”、从“小人物”的生活变迁的角度,并把对他们的表现范围限制在茶馆这个“小社会”中,用他们生活上的变迁反映社会的变迁,展示了不同历史阶段的生活情状、生命形态和文化形态。
老舍在构造《茶馆》时,没有运用中心情节和贯串全剧的冲突(当代话剧常见的结构方式),而是采用被称为“图卷戏”或“三族风俗画”的创新形式。把风俗戏剧和历史剧结合起来,没有紧张激烈的整一的戏剧冲突,主要人物由壮到老,次要人物父子相承,无关紧要的人物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的方式来串联结构和推动剧情。
众多人物被放置在显现不同时代风貌的场景中,这些人物涉及市民社会的“三教九流”:茶馆的掌柜和伙计,受宠的太监,说媒拉纤的社会渣滓,走实业救国道路的资本家,老式新式的特务、打手,说书艺人,相面先生,逃兵,善良的劳动者……他们就是两组对立的人群,一类是无辜的民众,一类是旧社会的恶势力,他们共同构成国民劣根性的象征性形象。而《茶馆》的深层结构,就是人物之间的对比,如同是商人的王利发与秦仲义,同是旗人的常四爷与松二爷,同样从事非正当职业的唐铁嘴与刘麻子,同样卖儿卖女的康六与乡妇,形成同类之间的对照;靠产业吃饭的秦二爷与靠清廷吃饭的庞太监,为生存而卖儿卖女的农民与为装点门面而娶妻的太监,形成异类之间的对照。这种相互对照的写法使场面更加生活化,更能真实地反映当时的状况,是《茶馆》求真性的表现。
《茶馆》在老舍的精心布局下,整个结构就像是一张蜘蛛网。这种结构使《茶馆》中的每一个矛盾都不可能贯串到底,而往往是一碰即离,三言两语便达到高潮,从而为下一个冲突的上场腾出了时间和空间。这种点面式的穿插结构,突破了舞台的限制,极大地拓宽了戏剧的表现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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