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城印象
说起板城,知道的人可能凤毛麟角。
没去板城之前,我也不知道。有承德的朋友提起板城烧锅酒,我才知道是当地特产。
说起板城烧锅酒还有一个小典故。承德乾隆醉酒厂前身是有着200多年历史的庆元亨烧锅。相传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乾隆皇帝与宠臣纪晓岚微服私访。至下板城古镇的庆元亨酒店,忽闻酒香扑鼻。君臣二人遂进店畅饮,酒兴之余,雅兴大发。以对联为趣。乾隆金口玉言“金木水火土”,纪晓岗信手拈来“板城烧锅酒”!并御笔钦赐酒店。自此板城烧锅酒名扬天下。

板城有上、下之分。上板城仅有地名,我们已经找不到它的真正的辖域了。下板城就是板城烧锅的发源地了。准确地说,应该是承德市承德县下板城镇。
我打心眼里边小看这个地方。一个乡间小镇,深远闭塞,能有什么可以称道和留恋的呢?
从下板城回来。头走之前,我的感觉像是乐不思蜀。
这里是一个世外桃源。
出了承德市区,转承秦高速,不过二十分钟,就到了下板城。驱车二十余里,是一个叫沟门的小村。
我们就在这里体验生活。这里没有商业,没有买卖,也没有人来车往。一切都是原始古朴,愰若隔世。
群山环抱之中,小村子不大,依山而建。三二十户人家,整齐宁静地蜇伏在山沟里头。我们行走在山村小道上,成群的羊接踵而至。留下一地的羊粪蛋子,间或几声咩咩脆响,转过一道弯,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头。
正是秋高气爽。登高四望,好一派丰收的景象。漫山遍野是黄灿灿的玉米。一垄一垄,整齐地倒伏在地上,等待秋收。这景象,好似国画圣手,给大地煊染着浓色艳彩。走近了,玉米粒粒饱满,个大瓷实。沉甸甸的直叫人喜欢。
山梁上的苹果红了半晌。红红绿绿,点缀在枝丫之间。喜庆吉祥。不知名的鸟儿飞过来,盘旋着,落在枝头。它们也垂涎三尺了,叽叽喳喳地唱起歌儿,偷吃着苹果里的甜汁。兴致高涨的时候,它们打斗了起来,三三两两扭着一团,忽高忽低,在低空里飘摇。快活,随性得令人羡慕。
牵牛花多得很。满地都是紫色。在爽朗的晴日里,它们懒洋洋地趴在地头,或一枝独秀,高倚着苹果树的枝叉,贪婪地享受正午的阳光。从半开半闭的花瓣里,我看到了朦胧的舒适与惬意。
脚下没有路。我们沿着山梁而下,一路崎岖。转过数道山梁,远远地就看见了滦河水,环绕着小村庄,流淌不息。闪烁的金光,明媚耀眼。随便寻一个去处,没有人烟的。野渡无人舟自横。在小村的渡口,有一艘小船,方便人们两岸往来。我们就跟那里坐着,静静地聆听,听滦河水歌唱。时而婉转,时而高亢,时而哀怨,有时惆怅。心灵与思绪,洁净空灵。仿佛与天空,大地,湖水融汇在了一起,幻化成烟,云淡天高。
起风了,耳朵里传来阵阵松涛。此起彼伏。甚是壮观。
女儿每一天都欢呼雀跃。她为活捉一只蚂蚱而欣喜抓狂。在漆黑的夜晚,我俩能趴在墙根底下,听蛐蛐欢唱。循声而去,拿手电一晃,迷糊了它的眼,端了它的老巢。也有危险的时候。青蝎子背着大毒针,气势嚣张从手边上爬过。惊出我们一声冷汗!
我们下地劳作,掰玉米,刨红薯。也在一个大雾迷漫的早晨,挎上竹篮,上山采蘑。雾气氤氲的松林底下,针蘑,松蘑,一团一团的。荆棘密布的灌木丛里,寸步难行。带刺的植物,把女儿的手臂划出道道血痕。娇小脆弱的孩子,竟然没有哭。蘑菇不能直接用手采。得先弄个断树枝,围着蘑菇的四周,轻轻地扒拉,如此几下,一头完整的蘑菇就采下了。新鲜,水灵,完美得无法用文辞形容。超市保鲜袋里装点过的蘑菇,成色不及其一二。
在袅袅的炊烟里,听着牧歌,沐浴着晚霞。我们喝着红薯粥,吃着地头自产的野菜,舌尖上跳跃着最美味的音符。
夜来得很早。很黑,很静。躺在硬实宽整的大炕上,还有晚间做饭的余温。偶尔一声鸡鸣,两三声犬吠。甚至是夜起人的短促咳嗽,都声声入耳,清晰可闻。
我们竟能沉睡了去。夜夜如此。美妙香甜。
久久不见好转的肩周疼痛,居然一下子活络起来。
在北京的这段时日里,我多次失眠。这是从前不曾有过的现象。
我想念在下板城的日子,想念我们的小村庄。我想念大炕,想念满嘴的薯香。媳妇也从超市买过几次红薯,回家煮了粥喝,一样的做法,不再是那滋味。

秋日的滦河畔。

承德:外八庙与棒槌山遥相呼应。

滴水崖边上。飞瀑水花四溅。
红彤彤的苹果缀满枝头。
成熟的板粟绽开了笑脸。
群山环抱的小村庄。
秋收的田野。
叮咚流淌的滦河。
往来一叶舟。
幸福的日子像辣椒一样红火。
金黄的玉米,翠绿的小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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