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到了,各式月饼摆满在超市及各店铺的柜台上,品种多得让人眼花。街上的行人多数是手提着月饼:有单位发的、有自购的、有拿去送礼的,浓浓的节日味道随着包装精美的月饼晃耀在空气中。
新式的月饼很多,我仍然偏爱那老品种:五仁果子、莲容蛋黄、豆容、豆沙、五仁叉燒,特别是五仁果子月饼,我细细品尝饼中的果仁:花生、瓜子、核桃、杏仁、松子、芝麻、冬瓜糖等,香脆细腻、回味无穷,它使我想起幼年时过中秋节情景。
我七岁时和哥哥、妈妈与两位姨妈、老表们住在一起,大人、小孩共八口人挤在三间冬凉夏暖的木板房内,除小姨妈是小学老师外,妈妈和大姨妈无业,打些杂话挣生活费,我和老表们放学回家就忙煮饭、洗菜、扫地、抬水、洗衣等。中秋节那天,我们照例从房后那棵柚子树上摘下两个大柚子,妈妈用面粉拌小葱煎几块薄饼搁在盘子里,这是我们家八月十五敬供月亮用的。然而小姨妈下班回来却打破了这老格式,她带回一个学校发的、黄爽爽、油亮亮、香喷喷的五仁果子月饼,五个孩子的眼钉着那月饼,几乎是目不转睛了。
柔和的月光将柚子树下的小院照得清亮清亮的,我们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大人们往桌子摆柚子、煎饼、月饼,接着上香、祈福,由大表哥带头、我们一个接一个虔诚地拜月、并小声地许下自己的愿望。
大姨妈给我们每人一片柚子、一角煎饼,小姨妈用刀将五仁月饼仔细地切分为八块,手里拿着月饼的孩子先是用鼻子嗅嗅,享受那独特的饼香;然后用嘴咬一小角,慢慢品味,细细分辫瓜子、花生、杏仁、核桃仁、松子仁、冬瓜糖等,嘴里流溢着淡淡的桂花清香,虽然每人只有八分之一小块月饼,那甜滋滋、细滑滑、很有嚼劲的五仁果子月饼让孩子们稚气的脸上尽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时光流逝,妈妈、大姨妈、小姨妈己故去多年,我和哥哥及老表们都成家立业各赴东西了。每年中秋时节,大家在网上或电话里互祝节日问候,而那黄爽的月饼早己不是什么稀罕物了。
当我品尝月饼时,仍然特别在意五仁果子月饼,它淡淡的桂花香味,各式果仁的韧脆及黄爽油膩的饼皮带我回到童年时代。只是无论我怎样慢嚼慢嚥、怎样细细品味,都找不到当年:银白月光映着柚子树下,那八分之一小块五仁果子月饼品味出的心满意足情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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