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呆
(2010-10-15 17:18:19)
来北京带学生实习挺辛苦，昨天难得回宾馆早些。午后的阳光照得屋里暖洋洋的，我还是拉上窗帘，只留出一条缝。屋里顿时暗了下来，从缝隙中射进的阳光将茶几上台灯的影拉得长长的。四周真安静，这时我只想做一件事——一个人静静地痴痴地发呆。
记得上次来北京，有天晚上女儿开着车，我们穿梭在大街小巷。北京的夜流光溢彩，醉人的夜景在眼前不断变换着。一个咖啡屋门脸上霓虹闪烁的六个大字给我印象深刻：谈情
聊天 发呆。当时还心生感慨，怎么发呆还要依托这样的环境？发呆也讲究个质量？
昨天那个时候，甚至我在家的时候就想好了，来北京一定要好好发一回呆。
上了床，在腿上搭上条薄被，将软软的枕头垫在背后，倚着床头，感觉这个姿势很舒服，就眼盯住一个固定的地方开始培养起发呆的情绪来。朋友，您要问了，发呆想什么呀？发呆不是固定想一件事、一个问题，如果那样就不叫发呆叫沉思了。试想一下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改叫《发呆录》成啥了？发呆是无意识状态下静静地冥想，是撂下所有，放纵自己的思绪四处游荡。有时会大脑空白，思维停滞，有时又会大脑兴奋，思维活跃，任由思绪信马由缰。
一个活过半百的人了，谁没有点往事？谁没有点故事？尘封的，新鲜的；不堪回首的，刻骨铭心的；不愿意想起的，舍不得忘记的，都会在你思绪沉静下来后杂乱无序地一点点涌上心头。剪不断，理还乱，索性不去理。昨天发呆时想了那么多，想起遥远的过去……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青涩懵懂的少女时代……想起我那么多的第一次……想起这一生中遇到的那么多的人和事……想起曾经有过的暗淡和闪光、欢乐与悲伤……想起我的亲人与朋友的种种……难得恬适的落寞，此时好像世界都为空虚……。
发呆中理智有时会猛地跳出来，阻断天马行空的思绪。想一想，理智真好。在理智的感召下你不会任由痛苦噬啮你的心灵，使它长成心魔；在理智的感召下你会放下属于过去完成时态的美好或伤害，慢慢让心胸开阔起来，将目光放到远方。
从窗缝射进的那束光渐渐地暗了下来，又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黑暗已完全包围了我，原来我已发呆了这么久，这么久……。伸手拧亮了床头灯，被照亮了的现实扑面而来。
发呆下来，心真的平静了许多。只有平静的心才能赋予我们更多灵魂深处的东西。发呆挺好的，我甚至想说发呆是幸福的，至少在自己想象的空间里找到了一份宁静，找到了一份灵魂的寄托，找到了一种从纷繁尘世中暂时消失了的快乐，恍惚至极。
朋友，您也许要说是不是太伤感了？呵呵，并不是只有伤感的人才有发呆的权利。我不是一个有能力活得明明白白的人，可偏想活得明白；我不是一个会左右逢源、工于心计的人，可偏偏有心。说精，不太精；最要命的是说傻，又不太傻。就这么个俗人，当然就有凡夫俗子的喜怒哀乐。即使是伤感了又何妨？一段低吟浅唱，一季物是人非，都会过去的。告诉您，北京的天这几天出奇的好，抬头看云卷云舒，低头看红花绿草。想一想，这个世界还是可爱的，它给了我们那么多。
朋友，您又要说一通瞎想的发呆不是徒劳吗？呵呵，好在我是偶尔发呆，好在我有理智，也许我们的心智会在一次次的发呆中丰满充盈起来呢。您硬要说是徒劳，那我就强词夺理地说发呆是有意义的徒劳。不信，您现在就断了网线，关了电脑，找个地方发呆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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