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 亲（组诗）

 

母亲病了

 

母亲病了，躺在医院的床上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

裹着她那饱经风霜的瘦小的身躯

挂在床头的盐水瓶，软管里流着褐黄的液体

一滴一滴，注入她的体内

 

昨天，母亲还在山地里

精心呵护着庄稼，她蹲在绿油油的麦田里

小心翼翼拔去麦苗里的杂草，好让麦子健壮的成长

山坳口，刮来的一阵阵的冷风

不小心，浸入了她的肺

 

母亲的咳嗽声，久久的回响在田野山谷

伴着一阵阵呼啸的山风，惊起树枝上的山鹊

她看着高飞的山鹊，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不知城市的风，有没有山里的大

不知远方的女儿，会不会感冒着凉

 

走进病房，我看见母亲苍白清瘦的脸庞

挂着和蔼的笑容，那慈祥的目光，多么熟悉

那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女自然流露的亲情

我坐在床边，听母亲和平常一样唠起了家常

肺部那小小的阴影，丝毫没有影响她对生活的热爱

母亲笑着安慰我们：“没事，庄稼人的身体硬朗着呢！”

 

她知道，家里家外的一切，都等着她回去料理呢

她让我多抽时间陪陪儿子，让妹妹多给小侄女穿点衣服

母亲病了，可她心里挂念着的

依然是她的孩子，以及她的孩子们的孩子

 

 

我梦见了她

 

深夜，她悄悄地走进了我梦里

一位慈祥的母亲，一个与我未曾谋面的老人

她翻越了千山万水，从北到南，从天堂到人间

是的，她来看望我了，就在我的梦里

 

她微微张开豁了牙的嘴唇，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

可她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

我想，她是怕我听不懂她苏北的方言

我拉着她布满皱纹的手，感觉是那么的亲切

 

我看着她满面沧桑

身着褪了色的蓝布衣衫，手拄一根秫秸

腰弯如月，让我的目光登高望月

这是我爱人曾经的高山

 

我看着她和蔼、温情、期盼的眼神

仿佛在向我提示着她那一生无私的爱的延续

她弯曲的臂膀，再也搂不住温暖的余热了

捻着线砣的手指变得失去了灵觉

 

她把我的手放在我们共同爱着的人的手心

我知道，她要我们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是，在梦里，我们三人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我们的妈妈，她笑了，笑得很欣慰

 

 

母 亲

 

小时候，放了学玩耍到天黑才回家

进门放下书包就大声喊“妈，我饿了！”

于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便出现在眼前

 

长大一些后，不知不觉有了心事

靠在母亲的肩头，感觉天也大了、地也宽了

于是，心，便在妈妈的庇佑下坚强起来了

 

渐渐的，我不会再赖在母亲的怀里撒娇

也不会再让母亲给我收拾一地的狼藉

可是，每天能看到母亲，依然是我最大的幸福

 

老舍说：有母亲的人，心里总是安定的

无论多大年纪，只要有母亲在，就可以孩子气

我多么希望，在我耄耋之年，每次踏进家门

依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能让我甜甜的喊一声：妈

 

 

                       2012年12月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