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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作者:胡又天
http://www.youtube.com/watch?v=5sVku8oj1Uo
A1
A2
A3
B
尾 |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 路边美丽的花儿很多 美丽的陷阱也不少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传说中的圣贤之道 左边我看到有人沉醉在爱的拥抱 右边我看到有人游行呼口号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曾在梦中是多么美好 如今我知道 一切都只是,唉!
椰林大道,椰林大道 多少人不经思考不择手段争先恐后向前跑 椰林大道,椰林大道 多少人为它痛苦为它煎熬失去青春的欢笑
Repeat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走在路上我常常、我常常跌倒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走在路上我常常跌倒 坑坑洞洞的椰林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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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林大道,台大从校门到总图书馆(新总图于1997年落成)的主干道,两旁种植大王椰子树。在我进去的时候,柏油路面已算平整,大概在黄舒骏那时还是坑坑洞洞的吧。
许多社会背景是简短歌词讲不到的,这里补充一下:升学主义之下大多数人都要历经联考煎熬才能进入台大,不过,进来不容易,进来以后要混就很容易。于是,要继续用功、谈恋爱还是搞学运,都视乎个人自由。也不是没有人在传承“圣贤之道”,当年有些第一代的传奇老教授还在,但如果你不是立志存亡继绝的弟子,大学的主要气氛大概就还是“由你玩四年”(university的音译之转)和留学准备所、职业先修班,再加上“进步思想”与违禁书刊的巢穴吧(戒严时,侨生宿舍就是金庸武侠和左翼书籍的渊薮;大学附近的书店也常有无出版资讯的翻版书,我家就有这样的《顾维钧回忆录》和范文澜《中国通史简编》)。1960-70年代有句顺口溜:“来来来,来台大;去去去,去美国”,反映当年学生在学术、经济和政治上的取向;如民国初年志在天下国家的也不是没有,并在保钓运动时爆发了高潮,然而之中也分左右、统独,围绕着“民主自由”的话语作各种诠释,各种各样的价值观和争论,都愈发远离上一代了。到党外运动以至解严之初,各种新陈代谢更是让人眼花缭乱的,谁都说得出那年有了那些、那年又发生了那些,但就没几人能理清这社会怎么就这样变过来了。
在那好多同学都急着发出自己声音的年代,有志超越罗大佑的黄舒骏也是其中之一,然而他和罗大佑的差别在,当遇到沉重、复杂、难以解答的现象时,黄舒骏会比较轻巧地用叹息或揶揄带过,罗大佑则会持手术刀直插进去,定要弄出一套说法来,哪怕说不好或把自己弄乱,也要说(他的政论文章把这点表现得比歌词更明显,不过我目前只看过零星几篇,改天要去图书馆翻1991年的《东方日报》看他专栏)。这差异决定了他们会有不同的胜笔,也会有不同的败笔。〈椰林大道〉胜在举重若轻,败也在他太轻。如果你是一个比较有公民意识或士大夫责任感的人,你就不会同意黄舒骏轻蔑的“唉”,而或许会觉得,他诚然把台大光环底下和俗世也差不多的熙熙攘攘写了出来,但他并没有想去把自己做到更好,而是止于冷嘲,流于犬儒(cynical)了。
当然,如果要求全责备,每个年代总有一些学问和社会意识都不缺的校友,毕业后默默耕耘或努力经营,逐渐在学界、政界、业界建立起影响力,如1991年野百合学运所催生的“学运世代”,至今仍在论辩其得意失意、得位失位间所呈现的当代史,也有不少人持续在课堂、讲座上召唤过去狂热犹存的余温;相对于此,〈椰林大道〉的意义与价值,就是它提供了一种证言,告诉我们说那些年的主流并非理想主义,词中革命与爱情只在两边,那中间的主流是什么呢?坑坑洞洞、熙熙攘攘、庸庸碌碌。
这并不是要否认边缘具有强劲的感染力,只是大多数人的愿望,毕竟还是毕业后找个好工作,安居乐业;能参与改变社会也很好,但主要还是把自家日子过好。这是生长在经济起飞、和平年代的青年之幸,也是革命家之不幸。
所以,标题说〈椰林大道〉是二十世纪末的台大校歌,是我的看法,但我并不坚持。我想很多人不会同意让这首歌代表台大精神,其实我也不同意,但事实上就有许多人是这样混过去的,我也很混。所以如果你台大校友听了这首歌有些尴尬不喜,那就表示它正好可以代表相当一部份的台大,而且仍然可以。所以它还是会继续流传下去吧。
而大学时曾参加三民主义研究社、觉民学会,也参加吉他比赛、网球社的黄舒骏,2000年后也就很少再有作品,而改当电视歌唱比赛评审了。2005年他还回锅台大读了个EMBA。纪录片导演、记者我学弟陈文政曾非常倾心于黄舒骏的歌曲,高三时还照其〈改变1995-〉填了一首〈改变1998-〉,2005年5月还去听了他一场讲座,待我征得同意后,下期当可将文政作的摘要贴上来给大家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