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末至70年代中期,美国又出现一些白人布鲁斯艺人,此时正是摇滚乐在技巧上突飞猛进的时期,人们将这一批以布鲁斯为蓝本的乐团概称为“南方摇滚”,用以区分以“齐柏林飞艇”、“深紫”、“黑色安息日”这类以摇滚为面目加入大量布鲁斯元素的硬摇滚乐队。
南方摇滚的音乐活动,发生在布鲁斯的家乡——美国南方各州。1969年成立于乔治亚州的“阿尔曼兄弟”乐队(the Allman Brother Band),是这个乐派的首席代表,它由兄弟俩杜恩·阿尔曼(Duane Allman,1946-1971)、格里格·阿尔曼(Gregg Allman,1947- ),加上两位第二吉他手、两位双鼓手组成。杜恩是他那个时代最有天赋的吉他艺人,尤其擅长滑弦吉他演奏,其早年生涯是在录音室里帮其他歌手伴奏,曾参与爱丽莎·富兰克林(Aretha Franklin)、威尔逊·皮克特(Wilson Pickett)、金·科蒂斯(King Curtis)等著名灵歌手的专辑录制。“阿尔曼兄弟”组成当年即开始推出唱片,最早两张专辑《阿尔曼兄弟》(1969)、《懒散疯狂的南方》(Idlewild South,1970)表现出极为稳健的布鲁斯风格,当然也少不了激烈火爆的节奏型劲歌。接下去的双唱片现场《东菲尔摩现场》(Live At the Fillmore East,1971),是布鲁斯现场录音的典范之作,长达22分钟的《缚刑柱》(Whipping Post),充斥了色彩感浓烈的即兴独奏段落,显示出杜恩令人目眩神迷的吉他演奏功力。刚好此时埃里克·克莱普顿解散了“精华”,正四处物色能与他搭配的狠将,杜恩的出现令克莱普顿如获至宝,立即邀入队中充任第二主角,试验其双吉他“对舞”的新形式。这个叫“德里克和多米诺”(Derek and Dominos)的新超级乐团,推出的第一张专辑即成为经典。它取了个非常一般的名字,叫《雷拉和其他各类情歌》(Layla And Other Assorted Love Songs,1970),但其中的点题曲《雷拉》和另一首歌曲《我转过脸去》(I Look Away),表现非常出众,被视为南方摇滚与硬摇滚这两种风格的分水岭,与南方艺人比起来,克莱普顿显然属于更典型更传统的布鲁斯乐风,对这两种布鲁斯的变形形态都做出了很好的印照。 哪料到两位吉他高人的“琴瑟和鸣”,和杜恩快速奔向顶尖布鲁斯吉他手的三级跳,竟于1971年戛然而止——杜恩死于是年秋天的一场摩托车事故。
1972年,在杜恩的兄弟格里格带领下,“阿尔曼兄弟”继续上路,推出《吃颗桃》(Eat a Peach)这张以现场与录音室两种方式混合录制的专辑,副题为“献给一位兄弟”。但一年后乐队贝斯手巴里·奥克利又丧生于车祸,结局与杜恩如出一辙。随后,两位团员跑出去另组“海平线”乐队(Sea Level),格里格陷入与妻子的纠纷,乐队则发生和巡演经纪人的不和。一次又一次打击下,“阿尔曼兄弟”乐队被迫解体。但在经历一系列独唱生涯后,格里格分别又于 1978 、1982和1992年三次重组“阿尔曼兄弟”。其最近一次阵容,以技艺超群的迪基·贝茨(Dickey Betts,1943- )任主音吉他手,格里格任主唱和键盘,新专辑《起自何处》(Where It All Begins)1994年以现场方式收录。不管今天成绩如何,乐队已分别在杜恩和格里格两兄弟领导下延续了30年,无可争议地成为南方摇滚的标志性团体。
《懒散疯狂的南方》,杜恩·阿尔曼在世时的阵容,阿尔曼兄弟的巅峰之作。
《东菲尔摩演唱会》是布鲁斯现场录音的典范之作,长达22分钟的《缚刑柱》,显示出杜恩令人目眩神迷的吉他演奏功力。
《雷拉和其他各类情歌》,杜恩和克莱普顿两把“骚”得不得了的名琴在其中对舞。
《吃颗桃》,纪念一位死去的兄弟。
比“阿尔曼兄弟”成立略早的南方摇滚团体“莱纳德·斯金纳德”(Lynyrd Skynyrd),奇怪的团名源自罗尼·范·赞特(Ronnie Van Zant,1949-1977)从他的生理学老师那里学来的一个词组。“莱纳德·斯金纳德”经过数年在南部一些小公司发行单曲,终于被南部摇滚的前辈大师艾尔·库柏发现,库柏亲自为其出版《我们的名字念:莱纳德,斯金纳德》(Pronounced Leh'-nerd Skin-nerd,1974)这张登场亮相之作。该专辑同时使用三位风格小有差异的吉他手,在歌曲《自由鸟》(Free Bird)中,根源布鲁斯与汉克·威廉斯式民谣加上布吉伍吉三种风格的吉他,配上对杜恩·阿尔曼的颂歌,效果妙不可言。1974年,乐队有感于尼尔·扬在《南方佬》一歌中对南方人的“肆意污蔑”,挥琴写下《阿拉巴马甜蜜的家》(Sweet Home Alabama),成为广受南方民众热爱的家乡赞歌。专辑《第二餐》(Second Helping,1975)后,乐队更换了鼓手,推出重型风格的《还回我的子弹》(Gimme Back My Bullets,1976)。然而厄运也开始悄悄降临这支队伍。先是成员之一发生车祸,其后,也就是1977年10月,范·赞特和新吉他手、乐队经理人一起丧生于一场空难。乐队遗作《街头幸存者》(Street Survivors)同月出版,“莱纳德·斯金纳德”更名为“罗星顿—科林斯乐队”(Rossington-Collins Band)。直到1987年,在罗尼的胞弟约翰尼·范·赞特的努力下,“莱纳德·斯金纳德”邀回残部重组,推出《为了南方的荣耀》(For the Glory of the South)现场专辑,并将乐队声名一直保持到今天。
“莱纳德·斯金纳德”乐队的《还回我的子弹》,同时使用三四把吉他,简直是个吉他铺。
德国人约翰·凯(John Kay,1944- )在加拿大多伦多组建的乐队“麻雀”(Sparrow),也许算不上严格地域意义上的南方摇滚,但无论是看他们的风格还是经历,都与南方摇滚如出一辙。约翰·凯后来与其中两只“麻雀”于1987年迁居洛杉矶,乐队改组并更名为“荒原狼”(Steppenwolf)。“荒原狼”虽然没有跟那帮南方飙车狂人生活在一起,却并不妨碍它成为比他们更有名的公路布鲁斯摇滚乐队。“荒原狼”的《生来疯狂》(Born To Be Wild),出自1968年同名专辑,迄今已成为重型摩托车手在高速公路狂奔时最喜欢听的飚车劲歌。
但南方摇滚基本先辈黑人艺术家的天分,也没有约翰·梅耶尔、保罗·巴特菲尔德的实验开创,更没有埃里克·克莱普顿、吉米·佩奇的精微技巧,在一些人眼里,他们是些懒散无聊的乡下混混,喜欢骑着噪声如雷的摩托在公路上飞车,喜欢在舞台上弹奏冗长乏味的吉他即兴。但南方摇滚以不屈的团队精神,顽固的布鲁斯形态,陪伴了七八十年代那些布鲁斯备受冷落的年月,以普及布鲁斯为己任直到如今。
重型摩托车手在高速公路上的狂飙和流浪,简直就是南方乡村青年的一种生活方式。斯普林斯汀的《生来奔走》与“荒原狼”的《生来疯狂》就像姊妹篇,写的都是这一族人的这一种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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