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怀抱那一棵树时

我们却再也找不到它了

那么高大、安静的树

夏夜就好像是它生长出来的

雨滴在叶片上闪闪烁烁恍若一万双眼睛

恍若低语轻微地一碰一碰

我们就这样一直坐着

天蓝得这树变成了巨大的水草

我怀疑你一说话就要升起泡沫

你的声音弥漫了远近的树林

（它扩散的速度多么慢呵）

而你的眼睛　遥远又遥远

我不由轻轻抱住你

心一点点地真想滴落呵

爱你爱你

心中一动这声音已在大气中旷然嘘息 

天穹转动　谁一阵战栗

多少年后我抬起头 

无边的回响来自久远久远的繁星

我不由哭了

雨在另一个城市轻轻落着

你也哭了

泪水在深夜中飞翔了很远

你是在列车上

在出海的渡轮上

而我们都被时间和命运拖着

谢谢你　谢谢

不管我忧伤还是快乐

一九八八年八月十一日于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