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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调味品

(2010-08-19 23:34: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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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众声喧哗,心境空虚,没有路向。更多无名制作单位,更多音乐流通秘道,暗布城市的酒吧夜店剧场,人际——帮派——山头——地域的网上通路,不断滋生又消失,复杂而隐蔽,音乐的版图疆域晦暗不清。“2008年”,“华语音乐”,这样的概念像是一个虚拟名词,一片模糊,没有人还能够进入它的现场,描绘出新近发生的众声。

听流行的,听摇滚的,听前卫的,过去,他们彼此恶语相向,相互攻击;如今各玩儿各的,甚少发生口角。酒足饭饱之后,各路人马各去各的地盘游逛,几乎碰不到一起去。你听你的,我听我的,你那边儿发生了什么?关我屁事!被自己的声音包围,对周遭发生的其他事物不理不睬,以这样的方式,每个人远离了时间,也远离了这地点。对身边的这个世界,我们正变得前所未有的陌生,冷漠。

除了奥运歌曲,流行乐没什么场景特别受人关注。R&B、嘻哈、小资音乐,此前一度风靡的风尚,到了2008年都好像熄了火,处在高烧退去后的尾声。身处全球化的时尚潮流之中,中文流行乐的创造力愈加可疑。2008年的热点匮乏,是因为全球流行乐的热点匮乏。同样的,R&B、嘻哈、小资音乐的一度风靡,是因为这类音乐在全球风靡。流行乐是一种时尚消费,制作界和消费界正在愈加自觉地运用消费品的法则行事。

精神生活变成时尚消费,置身其中的厂家和玩家都没觉得这样子有什么不合适。但是即便从产品的满意度来看,这样的状况所产生的结果也并不令人满意。中国流行乐自进入全球时尚以来,个性人物越来越少,即使是商业标榜出的个性人物,在大众中打下烙印的竟也少得可怜。在流行乐界流通的,是全世界的流行语。除了时尚音乐语汇,没有别的音乐语汇。这非常无趣,也是为什么时尚音乐铺天盖地却能让人充耳不闻的根本原因。

2008年的华语流行乐,处在R&B、嘻哈、小资音乐热点模糊后的互融时期。几个阵营都不再强竖标签,而产生向其他阵营、形式的渗透与融合。男声继续流行阴柔、柔滑、磨磨叽叽的声音,源自美国黑人在R&B领域的塑造。女声继续流行业余的、嗲声的、扮可爱和趣怪的唱腔,源自欧美独立民谣的遗风。歌词则流行一种含含糊糊、琐细、不规整的风格。大众流行乐主要是唱情歌,但近几年来,简单情歌日渐绝迹。一曲终了,让人记不起来唱了什么;对着歌词,让人辨不清楚在唱什么。

有何新事?没有。能让我有点印象的新人新作有:朱婧《朱婧 June》、孟楠《我只有我》、王筝《没有人比我更爱你》、袁泉《Short Stay》I&II(以上内地);方大同《橙月》、王若琳《Star From Here》、李正帆《二月三十一,我将离开你》、萧敬腾《同名专辑》、黄立行《最后只好躺下来》、林宥嘉《神秘嘉宾》、罗忆诗《旋转爱》、梁文音《爱的诗篇》、王力宏《心·跳》(以上台湾);陈奕迅《不想放手》(香港)。有趣的是,在2008年的模糊氛围中,即使是最大众的明星,也变得不再大众,全成了小范围内的知名事物。

在摇滚乐和民谣领域,这一年的出品很少。有两个现象比较突出:中年艺人在不同程度地感念岁月,从亲情、故乡、过往的生命中获得安慰,换上了温暖理解的目光。摇滚新人们类型模糊,不再作风格标榜,歌词上好像没什么话可说,说时尚英语、古怪英语或意思很少的汉语,但是音乐却相当成熟。不管新人旧人,不管哪种作派,都不怎么与外界相关。曾几何时,摇滚和民谣的景观,是“外面歌舞升平,内心兵荒马乱”,2008年展开的却是另一种风景,不管外面歌舞升平还是兵荒马乱,都与我无关。2008年,摇滚乐和民谣好像与这个时间不相干,在完全自我的气氛中展开了个人隐秘的另一段心理时空。

有何新事?没有。比较值得重视的作品有:左小祖咒《你知道东方在哪一边》、“声音碎片”《把光芒洒向更开阔的地方》、“痛苦的信仰”《不要停止我的音乐》、“腰”《他们说忘了摇滚有问题》、“阴三儿”《未知艺术家》、P.K.14《城市天气的航行》、“果味VC”《Great Restoration》、“旅行团”《来福胶泥》(以上内地摇滚);呼伦贝尔少年合唱团《五彩传说》、“美好药店”《脚步声阵阵》、冬子《十方》、白水《冬》、小娟《红布绿花朵》、王娟《遥远》、许巍《爱如少年》、郝云《北京北京》、许飞《恰许同学年少》、徐宏伟《沙扬娜拉·诗乐园》(以上内地民谣);陈珊妮《如果有一件事是重要的》、“橙草”《积雨云》、“叁劈”《押韵的开始》、拾叁乐团《马脸水手的夏天》、MC Hotdog《差不多先生》、“五月天”《后青春期的诗》(以上台湾摇滚);卢广仲《100种生活》、巴奈《停在那片蓝》、陈升《美丽的邂逅》、好客乐队《爱吃饭》、依拜维吉《同名专辑》、“南王姐妹花”《中古美少女》、云力思《Ga Ga》、吴晟《甜蜜的负荷——吴晟诗·歌》(以上台湾民谣);黄耀明《King of the Road》(香港)。

上世纪末直到2006年,前卫音乐曾经有过一段黄金时光。但近两年,这个领域变得日益诡秘。他们本来就孤傲,现在愈发孤傲。曾经,他们是先锋中的先锋,音乐家中的音乐家,仿似某种阁楼文化,2008年却愈发像一种密室奇术。像我这等极关注音乐发展动向的准专家,因为身居偏远城市,极少踏足现场,竟几乎闻不到它的一丝声息。波及我的都是它的次级波,“超级市场”《音乐会》、“不一定”《798》、“新裤子”《野人也有爱》、Dead J《幻象》、B6《Post Haze》……但其中的宏伟与壮阔、创造与想象、意境与韵味,仍让我心惊。前卫音乐不食人间烟火,蔑视大众需求,这样的姿态会不会最终将它自己逼进绝路?依我看,它不能只求自足,必须介入现实,找到与人世相连的普遍接口。不然,不止是大众的损失,前卫音乐家自己也会最终死掉。

本年度最受关注的前卫音乐家是李铁桥,他出版了自由萨克斯专辑《风啊,他们疯了》。

宗教音乐的一时兴盛,是2000年代的新景致。自1990年代以来,信教人群以令人惊讶的速度暗中增长。佛教音乐公开出版,呈遍地开花之势。无论是田野录音,还是选择名寺、名师进棚实录,都能够成就杰作,但偏偏没人这么做。2008年满耳是如同口水歌的诵经录音,人员拼凑、人声肤浅、乐音轻浮、制作业余。

李思琳《奇异恩典》、何训田《如来如去》,是唯一两张抵达了一定境界的宗教唱片。

2008年,中文音乐的创造力空前虚弱。歌唱,包括流行音乐,它的诞生原本有一些令人激动的动因,比如,说出我们的处境;唱出一代人的心声;诉说这一刻的时代情绪;介入现实中正在发生的事件。现在,好像不再有人还在想这些事,还在这样创作与倾听。2008年是罕见的多事之秋,但是中文音乐与此无关,异常平淡,没有激起人们的回应。今天的音乐,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味品,什么都不要,只要一点点好听就好。它响起的原因,响起的地方,响起的方式,都实在太过轻易。

2009年1月18日星期日

本文纸媒版本载《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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