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西南联大旧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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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西双版纳旅游,特地选择了在昆明停留一天半的行程,目的是要去参观西南联大的旧址。
抗战中,中国大批大学为了保存学术实力、赓续文化命脉、培养急需人才、开拓内陆空间而迁校。国立北京大学、国立清华大学和私立南开大学奉教育部命南迁,于1937年8月,在长沙岳麓山下组成国立长沙临时大学,11月1日开学,开学一个月后,因战火烧到了长沙,师生们于1938年2月搬迁入滇,改名国立西南联合大学。
西南联大旧址位于云南师范大学里面,简简单单两根花岗石门柱之间一块黑底白字的校牌,上书“国立西南联合大学”。这是复制的西南联大的校门。
穿过这简单的校门,不远处有一排简陋的平房,木门,木窗,铁皮屋顶。这是保留下来的西南联大当年的教室。教室里一排排木椅,是那种一边扶手上可以放笔记本的,教室前方木黑板架上架着一块现在已经很难见到的木头黑板,黑板前给老师用的是一套简陋的书桌和椅子。教室后方的墙上,是西南联大的校徽。我站在教室里,心里很激动,从众多史料上看,当时西南联大的办学条件、生活条件都很艰苦,但老师们和学生们仍然认真施教、刻苦学习,就在这样简陋的教室里,培养出来诸多世界知名的科学家和各行各业的精英。显然出不出人才靠好老师和好学生,并不是靠好教室好校园。当年的西南联大的校舍,建有学生宿舍36栋,土墙茅草顶结构,教室、办公室、实验室56栋,为土墙铁皮顶结构;食堂2栋,图书馆1栋,为砖木结构。可以看到条件之简陋,但是实验室、图书馆,这些大学必备的建筑一点儿不少,搬迁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些实验仪器。从西南联大的校史中也可以看到,学生的实习、实验都是一丝不苟的。如今单纯追求校园之大、之豪华的那些校领导们是不是该好好反思一下呢?
父亲在三十年代末四十年代初就读于这所著名的学校,也许这些椅子中,就有父亲坐过的那一把吧?他当年就是在这样的教室里学习,最后成为知名的固体发光专家。他们那一代人,大部分已经驾鹤西去,但生前谈起他们的母校西南联大,都是满满的自豪。在他们还能走动的时候,每年西南联大校庆时,北大、清华校庆,这些西南联大的老人都会聚在一起,回忆往事,用苍老的声音唱起西南联大的校歌。在北大有复制的西南联大纪念碑,北大副校长沈伯伯的儿子告诉我,他父亲专门带他们看过,还就碑文内容一一讲解,他至今都记得父亲当时那激扬的神采。沈伯伯在今年春节前阴历29去世了,当年他们那些经常在一起的同学,留在世上的已经寥寥无几,他选择在这个日子离去,是去天上和老同学们一起过年去了。
校园深处,有西南联大纪念馆,里面记载了西南联大的历史,在国立长沙临时大学筹备委员会的名单中,我看到了外公朱经农的名字,当时他是湖南省教育厅长,看到在西南联大南迁的过程中,也有外公的印记,心里是很自豪的。纪念馆里,有大量的图片资料,从那里看到,学校的教授委员会的会议记录、即使在昆明,西南联大也曾遭到日军的轰炸,梅贻琦校长为此还有一份关于轰炸情况的报告。从报告中可以看到,这次轰炸的目标就是云大和西南联大。
纪念馆西边,建有西南联大的纪念碑,这是在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后,西南联大三校战时使命结束,三校准备返回时立的,由联大文学院院长冯友兰教授撰文,中国文学系闻一多教授篆刻,中国文学系主任罗庸教授书丹。碑文1100多字,简明叙述了抗战及三校离合的经过,阐述了联大可以纪念的四个方面,气势恢宏,被称之为“三绝碑”。其中两段令我印象深刻:
文人相轻,自古而然,昔人所言,今有同慨。三校有不同之历史,各异之学风,八年之久,合作无间,同无妨异,异不害同,五色交辉,相得益彰,八音合奏,终和且平,此其可纪念者二也。
万物并育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斯虽先民之恒言,实为民主之真谛。联合大学以其兼容并包之精神,转移社会一时之风气,内树学术自由之规模,外获民主堡垒之称号,违千夫之诺诺,作一士之谔谔,此其可纪念者三也。
为了答谢云南人民对西南联大八年的鼎力支持,继续为西南培养师资,教育部决定,西南联大师院留昆独立设置,改称国立昆明师范学院。1984年更名为云南师范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