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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到柏克莱

这回终于到了东亚图书馆。大楼门前有两尊在国内司空见惯的石狮子，是东亚文化的标志。

进门的楼道右手边103室是赵元任杨步伟夫妇纪念室。赵元任是著名的语言学家。看到两尊石狮子，就联想起他1930年用同一音异义字写成的著名《施氏食狮史》一文。对于赵元任，我等略知一二，而现今的年轻人怕是很少知道他了。

在纪念室的门左侧墙上挂着一幅赵元任杨步伟夫妇老年时的黑白合影。很慈祥的一对白发夫妻。右边墙上挂的是历来任职亚洲图书馆的教授黑白照片。

门边摆有一张值班桌子和椅子，桌面放有《观察》等新出的杂志和一些供人自取的信息资料。正对门窗户两边挂着辛亥革命老人、国民党元老著名书法家于佑任1959年为赵元任杨步伟博士草书的对联条幅，录的是陆游两句诗：《放鹤云千顷，钓鱼溪一湾》。题赠时赵已经67岁，于右任已届80岁高寿，都到了“钓鱼放鹤”的夕阳岁月了。于今两位过去的名人都早已先后驾鹤西去。能知道的和能凭吊他们的人们实在是不多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想起了《三国演义》卷首所引用杨慎的一首词！

室内有一位亚洲女青年值班，她坐在沙发上看书，我用简单的英语向她打招呼说我要拍摄纪念室。她表示OK。由于窗户光线太亮从门这边拍室内是逆光，我再与女青年商量，可否允许我把窗帘关上。她再次表示OK。于是我在室内痛痛快快拍了一通，在我拍摄OK后，才问了女青年是不是中国人。得到答复是肯定的。随后我们就用汉语交谈了一阵。了解到她来自中国上海，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来这里攻读研究生已经三年了，取得了硕士学位，现在攻读博士学位。所攻的方向是唐以前的文学。据她说这里的老师讲课一律用英语。原因是需面对各国学生。

我在美国有了几回将韩国、日本裔当成同胞的尴尬，所以要与黑发黑眼黄皮肤的陌生人问什么，就会先用英语打个招呼。

步出纪念室，就上了二楼图书馆阅览室，在上楼的转角平台的墙上挂着一幅中国户县农民的画，一下又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阅览室里面除了一个管理员外，只有几个不同肤色的老外，真是门可罗雀、鸦雀无声，安静极了。这氛围，令你自然而然地要把脚步放轻。我原本有拍几张室内照片的想法，此时也打消了念头（我在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就拍过，因为那里的阅览室大读者也多，虽安静，但远不如这里沉静，一两次快门声不会带来惊扰的）我在一张阅览桌台前坐下来，打开台上的电脑，这里的电脑可以检索阅读校内资料，也可以上网（美国的大大小小图书馆均提供电脑，可免费上网）。我在东亚图书馆电脑资料库里竟可以查阅到1949年10月1日《人民日报》刊登的文章（只不过不是扫描的电子版）。

据报载柏克莱东亚图书馆收集中国、日本和韩国的文献超过一百多年历史，目前馆藏资源近九十多万册，每年以两万多册的速度增长，包括近十万册中、日、韩古籍、善本和稀有文献以及少数罕见的国宝级文物，是亚洲以外收集上述三个国家文献和出版物最多、发展速度最快的图书馆之一。

坐在这样的图书馆里阅读文献资料，我真已经忘却了身居异国他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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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12月7日摄影随笔）

附注：2006年我去柏克莱时，新的田长霖东亚研究中心第一期工程史达东亚图书馆(C.V. Starr East Asian Li-brary)大楼正在施工，看报道2007年一期工程已经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