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才露尖尖角(韩再芬) 王敏
安庆地区黄梅戏一团年龄最小的女演员韩再芬,是艺苑中的一棵幼苗。虽然才十七岁,却已有了五年的舞台生活经历。她在戏曲舞台上担任过许多角色,还在电视剧《疾风劲草》中饰演过主角小翠,在戏曲电视片《新婚配》中饰演过芳芳,在大型悲剧《莫愁女》中扮演主角莫愁,在电视连续剧《郑小姣》中主演郑小姣,博得了广泛的注目。她从师虽短,但学艺甚严。基本功厚实,身段优美,表演朴实,嗓音清亮,运腔自如,能把唱腔中的许多微小的关节细腻地表现出来。《莫愁女》这出戏,莫愁的唱腔不仅多,而且难。莫愁的复杂感情,大都是依靠唱来表达的。韩再芬唱得感情饱满,委婉动人,把莫愁对人世难容的悲愤、哀怨、痛苦、绝望的感情表现得十分细腻,感人至深。看过她演出的观众无不称道她“是一棵大有希望的好苗子”。
大自然中有一类速生树,在同样的阳光、雨露、空气、土壤条件下,较之一般能快速成材。韩再芬正是具有这样快速成材的素质;聪明好学。下面介绍她生活中的几个片段。
“小
怪”
“小怪”是同志们对韩再芬的昵称。不是因为她的行为乖僻或者顽皮,而是对她天资聪颖、接受能力快、勤奋好学的喜爱和钦佩。称呼的由来是在她进团还不到三年的时候。一次,上海唱片公司来剧团录制唱片,当时在场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记者发现年仅十二岁的韩再芬天资聪颖,并有一副好嗓子,建议她试录两段。她竟然毫无畏惧地录了《天仙配》中的七仙女和《梁祝》中的祝英台的两个唱段,唱得颇有韵味。大家都惊叹不已,异口同声地说:“小韩真是个怪!”这一偶然的机遇,使她初露才华,博得众识。从此,同志们就不直呼其名,而昵称她为“小怪”了。
日
记
韩再芬进剧团的时候,还是个十岁的娃娃,只读过三年书,文化底子是很薄的。进团初期,老师只教练戏曲基本功,每天不是扳腿、下腰、学身段,就是练嗓子,没有时间再教授文化课。小韩自已也没有感到学文化的重要。两年一过,学员都随老师们登台演出了。扮演一个有名有姓的角色,没有文化怎么行呢?
“小怪”着急了。在众多老师的启发下,她开始读书、写日记。先是偷偷地躲在一边写。写的尽是今天早起,天气怎么样,然后就是吃饭,练功等等流水帐似的内容。一段时间过去,她自己也感到乏味,甚至坚持不下去了。1982年,电视剧《新婚配》摄制组在贵池县双桥公社拍摄外景时,小韩把日记给一位老师看了。老师除了纠正她日记中的许多错别字外,还指点她写日记的方法。她只是睁着大眼静静地听着,最后天真地说了一句:“我再写,以后请你帮我改。”当时,摄制组负责人、地区文联主席方博文同志鼓励了她一番,并要求她勤奋学习,持之以恒。自那以后,“小怪”的学习方法改进了。譬如,看书时有些繁体字她不认识,就记下来,或查字典,或问老师;写日记不再记流水帐,涉及的内容比较广泛了。其中有记述,也有议论,还有对剧中角色的分析以及应该怎样演好某个人物的设想。现在,她已写了厚厚的一本日记。人们期待着她锲而不舍地打下深厚的文化基础,以适应今后担任各种角色、塑造各式各样人物的需要。
“偷”戏
“偷”,有时也并不是贬义词。对韩再芬学戏来说,“偷”倒说明她人小志大,是个有心人。她进团多年,除了正正规规地学了两年基本功外,以后便没有排过一次戏。剧团里有那么多阿姨、大姐姐,很难得轮到她排戏。她只好站在侧幕边看人家演出。一日、两日……十天……半月,大人们演的这些戏的唱腔、台词、步位等等,都被她“偷”到了手。几乎剧团演出的每出戏她都会。小韩成了个戏篓子。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为她录的两个唱段,就是平时听会的,谁也没有教过她。1982年,剧团分队到江西鄱阳演出,主演《莫愁女》的王凤枝连演数场,身体不适。在临时抓瞎的情况下,领导叫小韩顶上去。而小韩并不推辞,凭借着平时幕侧看戏所积累的本钱,由导演走了一下场子,就勇敢地顶上去了。这是小韩的起步,难能可贵的起步。对她来说,这也许是人生道路上关键的一步哇!
“点石”
韩再芬已经是多次扮演莫愁女了,而且一次比一次进步。但依样画葫芦,还不是创造。她对戏中的人物还有许多不理解的地方。如第二场戏,莫愁在花亭上伴公子读书,徐澄爱慕莫愁的才貌,心猿意马,无心读书。先生发现此情问徐澄看些什么?徐澄灵机一动,说是看燕子。于是,先生就以燕子为题,要徐澄做一首寺。徐澄吟哦了前三句——“南来小儿女,双双梁上栖,呢喃私语切”,然而第四句吟不出来了。正在作难时,莫愁在一旁指点了徐澄,使徐澄凑成了绝妙的第四句“投石惊不飞”。乍看,这些动作是过得去的。但乐队一位同志对她提出了疑难:王府的花亭上,哪有这么巧,石头就摆在脚边俯拾即是呢?这番话对小韩却是极大的启示,引导她去思索。在合肥化工厂演出时,她就把“投石”这段戏改进了:先是为徐澄想不出诗句而暗自焦急,忽然发现身前有一个小石头,心头一亮,若有所得。她走上两步,拾起石头,背着先生朝徐澄暗暗扔去。徐澄惊觉了,回头朝莫愁看了一眼。此时,莫愁做了一个很细微的动作,指指石头,再指指燕子,从而使徐澄猛然大悟。那位提出疑难的乐队同志看了后,感叹地说:“‘小怪’真怪,一点就通。”
她还是个孩子
别看韩再芬的个儿已有一米六了,但她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演戏时她能那样老练,可在平时的生活中,不时还能看到她和小妹妹在一起跳橡皮筋呢!正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就已经具有一定的表演水平,人们才觉得她可贵,才把希望寄托于她身上。“小怪”是可爱的。她的可爱,不仅是她艺术上的才华,在其他方面的表现也是令人称道的。她生活简朴,不追求时髦,不染指世俗恶习,除了在事业上的奋进,“名利”二字对她可说是非常陌生。当然,有时她也能为化妆上的绢花和钗环搭配不当而偷偷地噘嘴,或为演出服装不合身而暗自伤怀。但这都是一刹那,而在她整个心灵深处,却是充满着对戏曲事业的追求。
不是结束
我不愿用廉价的语言去“捧杀”一株新苗,但她确实是一颗明珠,也不应该让它掩埋在土里。象“小怪”这样,母亲和姐姐都是潜山县黄梅戏剧团的演员,家庭环境对她从事戏曲艺术事业的影响无疑是极为重要的。可以说,黄梅戏的韵味在襁褓中就已经渗入了她的血液。关键是如何把这样的苗子培育成材。笔者愿借《戏剧报》1983年第三期《人才启示录》一文中的几句话来作为本文的结束:“文艺工作的领导者,应该怎样发现人才?文艺工作者的前辈们,应该怎样培养人才?青年们、少年们,应该怎样发奋成材?”自然,对于韩再芬来说,一切还只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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