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地不在站台，我沿着铁轨间的枕木走着。前方有个养路工握住把洋镐和机车上司机聊着什么。走不多远，绕过一道铁丝网，便登上座不大陡的土坡。坡上是个新盖的红砖公厕。公厕左面是个三四丈深的大坑。前面是几排新盖起的红砖排房。几个农民工正在院里安装门窗。大深坑里积着半坑污水。坑的南面有个涵洞，将坑中的污水排走。水是墨绿的，上面浮着草绿色青苔。

       来到村中心偏北的地方，这里有个方圆二三十丈洼地，里面有一米多深的积水。水中泡着十几棵倾倒的杨树，笔直高大但很细，水底显出许多黄色的根须。这些大概是地震遗留下残迹，现在无人理会，村中各家各户也种了不少树。可少有成才的料。村庄很是寂静，没什么人走动，只是偶尔从那个院落传出几声清空的犬吠。

       刚才我路过县城，走进一家饭馆，买了些饭菜捡了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下来。对面的是位农家姑娘，上身穿着件黑灰色带红格子的线呢上衣，下穿条豆青色裤子，侧着脸儿撕着桌上的油饼。一不留神少上的一块掉到地上，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头捡起了地上的那块。侧脸看去，姑娘长相很粗，尽管浓眉大眼，可脸很长皮色较黑。下颚动作幅度很大，看上去确实饿了，很能吃。脑后一条白丝带把两条粗而黑的辫子扎在一起。

      一个干部摸样的人把一位戴眼睛穿蓝布中式罩衣的中年人引荐给女服务员。女服务员顿时眉飞色舞地招待起来。忙上忙下的张罗着。桌子上上完菜后才拘谨站在一旁，左手指捏住右手的四个手指，直捏得从紫红到黄白色。

        这位服务员姑娘看上去不过二十三四岁样子，四方脸儿，脸型略微往里凹着，眉毛像隶书的一横似的，十分的简单。穿着身蓝衣服，腰间围着条不大洁净的围裙。看上去有可能是为她介绍对象或是拉关系，否则她不会腼腆到如此地步。

        回到工程队的路上，风刮得更加猛烈，加上我喝了些酒，颇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一眼瞥到对面马路边是个临街的小院。高台阶。石阶上方红砖院墙当中开了个四四方方的大口。里面又有个外大内小的院门，不由令人联想到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