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不后悔]

“咱俩咋办？”我看着身旁一言不发的高亮，问道。
高亮有时候话痨的要命，但是一旦安静，却让我感到窒息。
他安静的眼神会让我觉得我从来就未走进他的内心，我熟悉的，只是他的肉体。
高亮没说话，扬着下巴指了指关心走远的方向。
我惊讶的长大嘴巴，看着他，“你不会....吧？”
“我倒是不想了，可是这都几点了啊？她还不坐出租车，即使是一般朋友你能放心一个女孩子这么走回去？”高亮走到路灯下，让我看清了他明朗的笑容。
“那你刚才咋不说，这都走这么远了才想起来。”我嘴里嘟囔着，开始向关心消失的方向跟进。
“你看刚才关心那架势，能说吗？说了她也不会同意，人也是有尊严的。”高亮跟上了我的脚步，于是两个人在寒冷的冬夜里疾步走着，和急行军似的。
按理说这种程度的步行对我们来说不应该有什么困难，但是那天说不上是因为酒喝多了还是穿得太多，亦或是急于找到关心的身影，总之走得气喘吁吁，很是难堪。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而且在我们发现关心之前并没有出现岔道口，否则就我俩外地人，还真的不一定能找到关心。
“在前面。”高亮停下了脚步，看着我。
“嗯，我看见了啊。”我把双手支撑在膝盖上，喘着气，倒不是累的，而是因为酒喝多了在一剧烈运动开始有些干呕，“现在咋办？”我顺了气儿，看着高亮说。
“还能咋办，默默的做护花使者呗，名分你给不了，行动还是需要表示的。”高亮笑着呲牙，雪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格外明显。
“妈的，你还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为了你我才说了那些话！”我愤愤不平，“要不是你，老子现在还不定就躺在谁的温柔乡里呢，靠。”我没好气儿的说，但只是开玩笑，没有责怪高亮的意思。
“你后悔不？”高亮看着前面的身影，说道。
“不后悔。”我也望着前方，轻轻的说。
“如果不是关心换做其他人呢？”高亮慢慢的向前踱着步子，小声的说。
“操，我他妈的已经被你弄的对女人不感兴趣了，行吧？”我不耐烦，挥手给了他一拳，却被他抓在手里。
“那要是男人呢？”他紧紧的攥着我的手，仿佛要把我吃了。
“大哥，你饶了我吧，就你一个我都受够了，还敢找别的男人...”我看着他那漆黑却明亮的眼睛，笑着说道。
“行，你这话我烙在自己的心脏上了，如果将来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就把自己的心拿出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启掉！”他说的恶狠狠，却感觉不出开玩笑。
“别介啊，您咋自虐啊，要我做了错事你开我胸掐我心脏得了呗。”我自己说着都觉得后背发凉，莫名其妙的想起在家的时候和老肥去小粉房的事情。
高亮看着我不甚认真的表情，轻轻的在嘴唇中间挤出几个字：“我，舍不得伤你。”
说完，还不等我缓过神来，也不顾还在街角，就把我推到墙边，炽热的唇贴了上来。
我被动的承受着，眼睛却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的动作充满霸道，却不失温柔，甚至怕我的衣服挤压在墙面蹭脏蹭破，而把自己的胳膊紧紧的环绕在我的身后。
等到把我口中最后的一口气卷走，他才满意的松开我，大口的喘着气，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也努力的补充着氧气，眼神四下观望着，还好，并没有人驻足观看，但是依然会有零星过往的车辆。
我瞪着他，“妈的咱俩是来送关心的，你还搞这个！良心能过得去啊！”
“咱确保她没事就成了，再说我亲的是自己的老婆，又没搞破鞋，有啥良心过不去的！”高亮整理了自己因为刚才挤迫在一起而凌乱臃肿的衣服，转身继续向前走。
“妈的，我这辈子认栽了！”我忿忿的跟在高亮身后，心里却幸福得要死。

关心的家离我们唱歌的地方并不远，一会儿就进了楼栋。
我突然觉得这段路有些短，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期望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没有尽头。
“哎，你说咱俩要是能一直这么走下去多好。”我和高亮转过身，向学校走去。
“操，你想累死啊！”高亮绕到我的身后，把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整个身体的重量瞬间压在我的身上。
“你快起来，我上不来气，要吐了！”我挣扎着想挣脱开他的束缚，他却执拗的搂着我，脸在我的脖子上蹭着，呼着热气。
“哥，咱俩现在回去得翻墙了。”他也不管街上偶尔路过的行人，在我耳边几乎是把话灌进了我的耳朵。
“刚才老大他们回去就得翻墙了，你以为啊！”我对他这种废话很不屑一顾。
“你喝多了能翻过去？”高亮几乎是舔到了我的耳垂，我差点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去。
“你好好说话成不？我靠！”我翻身把他从我后背拽到前面，愤怒的看着他。
“我不好意思在你面前说！”我靠，他还玩上害臊了。
“小子，你身上哪个物件儿我没见过，还和我来这套！少和我装纯！”我根本不买帐，转身就要找出租车。
“别啊，哥，我说还不成嘛！”他拉住我，我俩就这么在街边上拉扯着前行，很是怪异。
“快JB说！”我头一次觉得高亮变得这么磨叽，没好气的说。
“那我可说了，你可别骂我！”他就和小孩子似的，绕着我转来转去，本来我就喝得迷糊，被他这么一绕更晕。
我再次用双手支撑在膝盖上，感觉在胃里翻腾了好久的东西开始上涌，于是弃还在犹豫不决的高亮于不顾，疾奔到墙根下，开始狂喷。
当时的感觉真的用文字无法形容，感觉凡是脑袋上有孔的地方，比如嘴、耳朵，鼻口甚至眼角都在争先恐后的倾泻。
而且这一吐不要紧，还刹不住闸了，一股接着一股，如同开闸泄洪一般，溅得我的鞋面和裤脚上全都是残渣剩物。
更让我出乎意料的是高亮，这个看起来干什么都很从容又很会照顾人的孩子，竟然看着我狂喷而手足无措，一会拍拍我的后背，却又觉得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又转到我的右边，用手帮我擦嘴角的残余渣滓，最后发现这种杯水车薪的方法根本无法解决问题，竟然转身跑了。
等我终于感觉平缓了，才挪动步子顺到干净的地方倚着墙面，刚才这一折腾我感觉完全虚脱了，甚至顾不上涂抹满脸的污渍。
我恍惚间看见高亮拎着一塑料袋东西跑了回来，到我跟前后，拿出纸巾和矿泉水，然后把其余的东西扔到地上，看着我说：“哈腰，漱漱口，然后把脸洗洗。”
此时的我已经没什么力气再和他耍嘴皮子，于是一切照做。
冰凉的矿泉水拂过脸庞的感觉让我神志清醒了不少，接着又喝了两口，那清亮的触感顺着我的食道下滑，浇熄了我如同沸腾一般的胃。
“你刚才想说啥来着？”一切恢复了平静，我看着身旁的高亮说。
“没啥。”他看了看我的样子，欲言又止。
“操，走吧。”我整理了衣服，转过头看着他说，“你带身份证和钱了吧？”
“嗯。”高亮迷惑的看着我，但是眼底已经慢慢的开始闪烁光彩，那是因为他被我猜中了心思而折射出的光芒。
“开房我可不出身份证啊，俩男人开房想想都别扭。”我转身向前走，头也不回。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后脑勺就被拍了一下，“妈的，哥你咋这么多心眼！”
我捂着脑袋转过头怒视他，“妈的你再打我后脑勺我和你拼命！”
高亮没说话，心有余悸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呵呵的笑着。
我的心再次软化，小声的说：“就你这猴精儿的人，我不多点心眼儿咋能做你老婆...”说完我自己都恨不得把舌头咬成108节，难受得要命。
“你不需要有心眼儿，有老公我就够了！”他明显的心情大好，搂着我的肩膀边走边说。
“操，给你脸上炕了啊！”我挣脱开，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高亮配合的捂着屁股慢跑在街道上，依旧傻呵呵的笑着。

那一晚路上的行人稀少，让我们可以肆意妄为。
其实，即使人多又能怎样？只要我们愿意，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