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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钱的生命
(2011-12-13 23:4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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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痕原创一元钱的生命海方小伙子蝈蝈 |
分类： 原创小说 |
说起一元钱，谁都不在乎，提到生命，谁都会珍惜。
北京的冬天，灰黑的瓦顶格外突出，满街是灰黑的老槐树和它的影子，像龙爪似的，更显张狂。钢筋混凝土的建筑多半也是灰黑的，一片沉寂，大自然的生机已是很难看到。古都文化被现代的高碳压得只剩挣扎。
海方也和这个城市一样，没有目的地驶向十里河文化市场。
路上，一直在堵车，海方点了一支烟，叹着气。在想：一辆接一辆的小轿车，像是甲壳虫的核裂变，填满了寂寞的空间，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人类为什么这么急于膨胀，是外星人侵略，还是利益驱动，很难明白。
文化市场很大，很杂。摊位转着圈摆，旧货、山核桃、文物字画、花鸟鱼虫，满目皆是。市场上，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有经商的、有玩家，更多的是看热闹的。海方只是听说这是北京的一景，他来这里，纯属是看热闹的。论经商，下过海。他的家庭比较宽裕，到什么程度不好说，按老北京话说，就是“吃瓦片儿的”，属钱挣钱的那种。论玩家，他不是。多年在商海里历练，他有一套自己的价值观，不论买什么商品，都用黄金的价值作比对，他说过，黄金是硬货，本身不含泡沫现象。对玩家，他有时羡慕，有时也佩服，人家有的还真玩出学问来了。
最近一段日子，海方公司倒闭。心里总是无名的烦，不缺钱，正好退休在家，别人还挺羡慕他的，可，人就是有点奇怪，说难听点，有点贱，有了这个想要那个，这不，听人说文化市场最近比较火，不如去看看，兴许还能解解闷儿。念头一出，开着车就来了。
走着，转着。不远处传来了阵阵蝈蝈的叫声，海方顺着声音过去，那里围了很多人，蝈蝈叫个不停，卖蝈蝈的说个不停，不时还传出哈哈的笑声，在冬天里能听到这样的声音，寒意立马就没了。海方用力挤到了前面。
“您来一个，大冬天的，听到蝈蝈的叫声，心里倍儿乐。”卖蝈蝈的小伙子看着海方说。
海方心想：我不懂这行，也不会养，还是了解了解再说。便蹲了下来。
笑着问：“多少钱一个？”
“不多，100元。”
听到这，海方无意识地说道：“够贵的，能买两只大活鸡。”
“一看您就不会生活，两只鸡吃完了，就完了。可这100元让你乐100天，你说那个值？这年头谁还为温饱发愁，都是为发财、为乐呵发愁，你若没发财，就图个乐。”小伙子递过去一个马扎儿：“您先坐会儿，听听蝈蝈叫吧。”
海方嘴里说着谢谢，顺便坐下：“还挺能忽悠的，好像有点道理。”
“大叔，我卖这个玩意也是图个乐，喜欢。发不发财那是命的事，跟我无关，但我敢保证今天你肯定买，就是不买，我也白送一个。”
海方在商海里也游走了十来年，见识不少。听了小伙子的回答，越发的感到奇怪，这小伙子有点意思，说道：“你要是能说服我，我就买。说服不了我，送我也不要。我在做生意时，经常碰到白要的顾客，哪有白给的商人，你是小买卖，也不用白给人家做广告啊。”
“你说对了，我要是真的白给人家，早就赔到姥姥家了，我知道你不会白要，才敢说这样的话。”
海方有钱，不是买不起，他是觉得好奇。说：“我要是白要呢？”
“您要是听完我的话，仍坚持白要，我就破天荒，真的送你一个。”
海方不但被蝈蝈的叫声吸引了，也被小伙子的另类推销吸引了。
心想；“小伙子要是损我，或骂人不带脏字儿，我哪敢要啊。”可晃一眼小伙子那表情，不是不讲理的人。海方有点堤防的想过后，假装严肃说道：“你还别吓我，我可不是吓大的。你说吧。”
小伙子开始侃上了：“一年365天吧，假设人能活100岁，就是36500天吧，如果活一天，就算花一元钱，这辈子，是三万多块钱，您说这钱禁花吗？这钱是不能储存的，因为人的寿命是一定的，每天必须花一元钱。”
小伙子看看海方，接着说：“大叔，看您的岁数，花了一万八左右，您回想一下，你走过的路，能让您高兴的事，又能记住几天？如果今天您买了蝈蝈，在这大冬天里让您乐几个月，您说，跟你吃鸡肉比哪个值，到这里逛的，大多数是来找乐子的。”
海方听着，看着小伙子，感到，这个小伙子很神秘，他说的话比那个“眼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钱没花了···”经典多了。
海方最近的心情比较闷，一直找不着答案，今天，小伙子的话震慑了他凝固的大脑，海方醒了，他突然开窍了：这话，在书本上怎么找不到那？生活的积淀，要么就是平庸，要么就是智慧。
海方高兴地掏出一百元大票递了过去：“小伙子，我佩服你，你讲的话够大师水平，我服了，你给我挑一个马力大的。”
小伙子开着玩笑说：“大叔送你一个吧。”
“你想送我，我都不要了，今天是头一回，为我的快乐买单。”
海方起身回家。
海方听着怀里清脆的叫声，心情非常愉悦，感觉这蝈蝈比美女还可爱，这快乐来得这么快······
是的，如果度过生命的一天，算是消费一元钱，今天，你花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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