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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风雨叶子】：

我很难过，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不安和自卑，你要继续感动她才对。

【随风去吧】：

嗐！你要是没有失过恋，再怎么用语言描述，也说不清楚，有过经历的人，一看就明白。

【风雨叶子】：

那我也想知道。真的！

【随风去吧】：

童年是人生最快乐的时期。无忧无虑，人人都有一段甜蜜的回忆。而我的童年却是苦涩的，每当想起那段经历，心还是酸楚的。

 

我的人生是复杂的，刚刚开始记事，也是天真快乐，梦想很简单，就是长大后能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奔驰。小学四年级时，一件小事彻底改变了我。

 

有一首儿歌《捡到一分钱》很流行，不要小看一分钱，当时买一根冰棒2分钱。班里的一个同学为了得到老师的表扬，把自己的伍分钱交给老师，说是上学路上捡的，老师在班上表扬这位同学，并对文艺委员说，下课后，把拾金不昧的精神写在板报上。

 

我知道这事是假的，也没说什么，回来上课时，看到板报上果真写上了那个同学的名字，我也是多事，心想，骗人不应该得到表扬，顺手把这个同学的名字擦了一下，就回到座位上了。

 

老师进屋开始上课，发现那个同学在哭，问她怎么回事。这一问，她的哭声更大了，抹着眼泪说：“板报上，我的名字被人用手给擦了。”老师听完很生气，课也不上了，非要调查是谁擦的，半天没人反应。

 

我一看，老师没完没了，当时真有点害怕，怕影响同学们上课，就主动站起来承认错误。

 

“是我擦的，也不是什么大事。”

 

老师一脸吓人的表情说道：“你看那个学生哭，你就不心疼吗？有没有阶级感情，你家什么出身？”

 

我不想回答，老师又问一遍：“你家什么出身？”

 

我不情愿的回答：“资本家。”

 

老师一听，脸就变了，又换了严肃面孔：“我们只顾学习文化了，阶级斗争都放松了。

 

接着问：“出身不好的举手。”

 

当时无人举手，看来就我一个，老师接着说：“你就是搞破坏，你要是出身好，就原谅你了。现在马上停课，回去反省、检查，写大字报去。”我就这样离开了课堂。

 

后来，一个小学四年级的我，也就是11岁的孩子，第一次写大字报。粉纸的规格大概2*3尺那么大，写了《批林批孔批克已复礼》的大字报，那时对文化大革命的事根本不懂，主要是从报纸、宣传资料上抄来的，为了表示我认错彻底，共抄写了4张纸。

 

为了醒目，去教务处借来梯子，一个人非常坚难的贴在：学校教室外的西墙头上，差点摔下来。刚刚轻松一会儿，下课的铃声响了，以为就完事了。

 

没想到同学走出教室后，有的女生说：“老师说了，你是四类分子，我要跟你划清界线，以后不跟你玩了。”男生见了我都用二母指，指着我说：“狗崽子、坏分子。”转眼之间，班里无人理我了。

 

我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失声痛哭，差不多哭了一个多小时，眼泪流干了。我自悲到了极点，我幼小的心灵开始绝望，我的人生还会有快乐吗？我不明白，怎么一下子成了同学们批斗的对象，成了他们的对立面。这种事情又不敢跟妈妈讲，孤独的我，晚上经常被噩梦惊，浑身都是冷汗。

 

就是这个姓唐的班主任老师，把小事给弄大了，是她，打垮了我人生的梦想，让我把眼泪流干，从此我就不会哭了，沉默开始伴随着我。

 

一个多月后，该交学费了。一年的学费是2元伍角。在当时，大人们的工资每月才15元左右，如果一家有四个孩子上学还可以免学费，贰元伍角也不是小数目，我记得当时我经常给家里买酱油，大概是伍分钱一斤。

我向我妈要钱，可能是没零钱，母亲给了我一张五元的大票。我胆战心惊的把钱交给唐老师，因为在我内心世界又恨她，又怕她。交完钱我站在她旁边不动。

 

过了一会儿，唐老师冷冷的问我：“你怎么还不走啊？”

 

我小声说：“您还没找钱呢？”

 

唐老师又瞪了我一眼：“象你这样的四类分子有人教就不错了，不找钱了，你走吧。”

 

我无言解释，只好委屈的、默默走了。

 

晚上回到家，妈妈向我要剩的零钱。

 

我说：“学校没零钱找，过几天再给。”

 

这事就过去了，可我上哪找钱去呢？同学们都不理我，别说是借钱了。无奈之下，我就早起，晚归，到工厂、宿舍的垃圾站里捡破烂，捡破铜烂铁、牙膏皮，买给废品回收站，开始攒钱。

 

收获最大的一次是我捡了一张狗皮，不太好，有点掉毛。我去回收站交货，那个工作人员看了看，用手摸了摸，又揪了揪。说道：“掉毛，不收。”

 

我呢？多了个心眼，一想还有一家废品回收站，去那看看。到那我把狗皮给了一个男的工作人员，当时那个人正和一个女同事嗑瓜子，有说有笑的聊天。他接过狗皮连看都不看，扔到一边，就给我开小票，票上填写：狗皮一张，金额伍角。拿着小票，心里暗自高兴，去窗口换回伍角现金。

 

平时，为了省钱，我背着旧货，顶着酷暑，往返收购站，要走两个多小时。从来不舍得坐公共汽车，连一杯凉茶都不舍得买。我家住在湖北省荆门县交区，收购站在县城里。这一次看到这伍角钱，跟白捡的一样，那边不要，这边还给那么高的价。太高兴了，我大方一回，花一角钱，坐公交车回家了。就这样，一个多月，把钱攒够还给了妈妈。

 

让我还有一线生存希望的是，有一个同学叫钟大全，他学习不好，爱打架，一般同学都怕他，不敢和它玩，在当时，老师把这样的学生叫坏孩子。钟大全看我挺可怜，就和我一起玩，这也是我小学四年级唯一的一个伙伴。虽然他是坏孩子，但他出身好，不受歧视，有了他，别的同学就不敢欺负我，有一个伴总能减少点孤独。

 

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当时是两地生活，父亲在北京房山县建设燕山石化总厂，每年春节探亲回家，带回北京的特产杂拌糖，还给我买了一只可爱的“熊猫钢笔”。在本地荆门县，副食商店里是买不到奶糖的，妈妈自己舍不得吃，分给我几块糖，剩下的就放在箱子里。

 

为了表达对钟大全同学的谢意，也算是感恩吧！背着家里，经常拿出几块糖给他，就这样半年多，我把糖都拿光了，妈妈也没发现

。

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妈妈招待人家，想起箱子里的奶糖，打开一看：糖是不见了。客人一走，妈妈开始审我，最终承认了拿糖的事，妈妈当时气坏了，拿起扫地的扫帚狠狠地揍我，还不停地说：“我……叫你不听话、叫你学坏、叫你不诚实，叫你嘴馋……。”我记得屁股都打肿了。

 

后来，听说可以迁到北京定居。领导干部家庭先去，有的同学开了转学证就走了。我当时很受歧视，也很孤独，心想早晚也得去北京，就瞒着家里，找到老师也开了转学证，从此就不上学了。

 

因为是瞒着家里，同样也得瞒着我的伙伴，天天是：很早背着书包从家里出来，很晚背着书包回家，一个人躲在没人的地方瞎溜达，最怕看见熟人。可总的有个落脚的地啊？对，进山搭一个小石屋。

 

那时，我的家住在山底下，这个山叫“黄土包。”山很美，很高，有各种样植物，因为湖北是南方，山是很绿，唯独山顶上有一圈是黄土，就是什么也不长，很醒目，所以人们都叫它“黄土包”。

 

山下有一条河叫“竹皮河”河水是从荆门县城里龙泉山流出来的，泉水清澈见底，可以直接饮用，喝起来又凉又甜。河里的小鱼、小虾、螃蟹，水草、石子儿，看得清清楚楚。

 

我拿着铁锹，带上一把镰刀，就上山了。找了一个有阳光（听大人说，有阳光的地方不会有蛇）、又很隐蔽的地方，挖了个半米多深，一米多宽，两米多长的坑。一面是大岩石，另外两边再用石头磊起一米来高的墙，用镰刀砍了很多一米多长的树枝，搭在石墙上，再割很多很多的长草，盖在树枝上面，坑里也垫上很多草，这样一个小石屋就盖成了。

 

平时捡了很多冰棒的棍，就在小屋里编蝈蝈笼子，然后去抓蝈蝈。有发铁色的“火蝈蝈”、绿色的“草皮子”、短胖的“油蝈蝈”。找点倭瓜花，揪点嫩草芯来喂它们。那些日子里，能陪我的就是蝈蝈、和它们的欢快叫声。

 

南方是经常下雨，下雨过后，小石屋里存了好多水，我只好把水掏干，再割点新的绿草铺进去。如果实在太潮，我就翻过山去，检废铜烂铁，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再生资源。然后换点钱，买小人书看。

 

从那时起，我学会了忍耐，懂得了忧伤，后来，每当遇到人生的沟坎时，就会想起那间小石屋。

 

我是天天盼着：有迁往北京的消息，盼星星、盼月亮。快一年了，家里终于接到了迁往北京的消息，我太高兴了，心想：总算可以换个环境了。新的学校、新的同学不了解我，也许会跟我玩吧。

 

这一年我是多么的孤独，看着人家上学，心里特别难受。在我内心世界，唐老师是最恨的人，因为她，我没有了自信，没有了快乐，没了希望。那时的我，生活是多么的低调，内心是多么的沉重。出身不好、自卑，在我心里是挥之不去的阴影。

 

阴影像一道无形的墙横在我的眼前，让我忧郁。阴影像一条苦涩的河在我心里流淌，给我思考。阴影像一把缠绕的枷锁束缚着我的呼吸。

 

【风雨叶子】：

【自动回复】你好，我现在有事不在，一会再和您联系。

 

                            

【风雨叶子】：

看到这，我又流泪了。http://www/uc/myshow/blog/misc/gif/E___6719EN00SIGG.gif  【表情图】

 

六

【风雨叶子】：

你的童年也那么不幸，难怪你写的文章那么感人！我不明白，你没怎么学习，后来怎么考上大学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