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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文五篇

(2021-02-03 16:09:58)
分类: 竹堂随笔

短文五篇

孟会祥

 

记《桃花源记》

一昨抄陶渊明《桃花源记》。这篇文章,不知道抄过多少遍了,这次突然动了小人之心,有些想法。

首先,这个武陵渔人,真不是东西。他到了桃花源,人家设酒杀鸡款待;盘桓数日,要走的时候,人家没有强留,只是交代他,“不足为外人道也”。显然,桃源中人还想保持宁静的生活。然而,这个鸟人走的时候,“处处志之”,就操了歪心,果然,“及郡下,诣太守,说如此”。他这样着急上火地告密,是想弄个里长亭长干干,想弄点奖金花花,抑或只是想显摆一下?不知道。反正是背信弃义,不地道。

其次,“太守即遣人随其往,寻向所志,遂迷,不复得路”。也是苍天有眼,没让他们找到。如果找到了,会怎么样?大体估计一下,首先要上报朝廷,委派基层官员,勒令补交皇粮、补充徭役并酌情加罚。然后,肯定要地方官吏视察一番,设酒杀鸡作食,不在话下。不出一年半载,桃源内外,了无分别矣。

南阳刘子骥是高尚士,不知为什么要“欣然规往”,是想加入桃源,还是一探究竟后也准备“诣太守”?陶渊明没有说。不过刘子骥“寻病终”,听起来有点怪吓人的。突然想到,莫非是陶渊明暗暗下了个咒?谁再动寻找桃源这歪心思,谁就会“寻病终”?

沈德潜编《古诗源》时说:“此即羲皇之想也,必辨其有无,殊为多事。”其实桃源就在陶渊明梦里、笔下,也在所有人的心里。陶渊明早就说过“心远地自偏”,陈继儒说过“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寻常柴米油盐的生活,心平气和,与世无争,便是桃源,但愿渔人不来,即便刘子骥,也不必来。

 

读《闲情赋》

陶渊明的《闲情赋》,在陶渊明文章中,很另类,特别与《归去来兮辞》《五柳先生传》,风格迥异。其中,“愿在衣而为领”云云,总是让人心驰神摇,不能自已。

可能是被这艳艳的句子吸引,不论分说地就以为“闲情”是闲情逸致,甚或有些情色的况味,而对开宗明义的“初,张衡作《定情赋》,蔡邕作《静情赋》,检逸辞而宗澹泊,始则荡以思虑,而终归闲正”,不甚留心;对“定”“静”“检”“闲正”,这样的词,也都选择性无视了。

闲,从门,从木,会意,门闩也,引申为限制。《论语》:“大德不逾闲,小德出入可也。”《左传》:“闲之以义。”“閒正”也作“闲正”,陶文即《閒情赋》。閒,本义闭门见月,则为闲暇之意。或曰“閒”通“娴”,雅也。我怎么感觉还是“闲”更顺当呢?唉,一说学问我就弄不清,弄不清就又不想求甚解了。

然而,这样求甚解之后,再读“愿在衣而为领”云云,总感到缺点情致;而对“悲罗襟之宵离”云云,尤其看不顺眼。总想,陶渊明采菊饮酒之外,真的这般浪漫一回,岂不更好?因效其辞曰:“昨日才相见,今日已相思。相见亦无事,无事翻成痴。愿在眉为黛,闲扬出世姿。愿在衣为袖,纤纤露葱枝。愿在唇为语,幽香两心知。愿在夜为梦,缱绻无尽时。云影惊碧水,花气破禅机。酒醉鞭名马,情多累西施。迷魂招不得,沉沦谁能医。彷徨以徙倚,瞻顾无所之。时光如流水,人生如电驰。相看两不厌,颦笑无非诗。今夕复何夕,纵心复何疑。吾慕陶元亮,风流方在兹。”

 

错别字

我是善于写错别字的,早年没有读过什么书,后来读书又不认真,往往丢人现眼。大约自十几岁开始,老师、朋友不断予以纠正,如今年近花甲,还是错字布袋,无可救药矣。

但说近事。

前些日写一文,“躬亲”写成了“躬新”,这是五笔字形打字,多打了一下。“谦”是想弄得雅一些,用了这个相对生癖的“”字,发到博客时,系统直接把“”字吃了。侯君明先生都给指出来了。这是粗心所至。

改日,张全义先生发来一张图片,我一看,虽然是十几年前所写,还能读出是自己的文章。想全义兄不会无端发来,又一看,果然,把“焚膏继晷”写成了“焚膏既昃”。“焚膏继晷”,语出韩愈《进学解》:“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晷,音鬼,日光也。昃,音仄,日偏西也。要说《进学解》,背过,但显然是没有记清“晷”字,以形近,感觉是“昃”,而且,既昃,想来也该点灯了,就这样错了。这是知识性错误。

又改日,又写一文,细心的侯君明先生,立刻又发现两个错误。“微妙微肖”,显然是“惟妙惟肖”之误。要说自己不知道“惟妙惟肖”,似乎也有点冤,但“微妙”也是个词,随手打出来了,就跟着打出了“微肖”。至于“惟妙惟肖”与“维妙维肖”,我是没有心情区别的,但有出版棒子作用的《现代汉语词典》用“惟”,那就不能不服从。“抵掌而谈”,不是粗心把“扺”打成了“抵”,而是我真不知道,这是知识性错误。抵,音底,支撑、抵当、抵达也。扺,音只,上声,侧手击也。扺掌而谈,意为谈得融洽,并不是掰着指头说的意思。然而此语出《国策·秦策一》“见说赵王与华屋之下,抵掌而谈”,用的是“抵”。“抵”是“扺”的通假字,则也读若“只”。山右李庶民先生说,抵有三读,分别若底、只、奇。这《现代汉语词典》是不济事的。此老淹博,言必有据,而我立即想到祇、祗、衹、袛这四个字,查了无数遍也记不住。算了,“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算了。

 

 

龙飞凤舞

顷见某名牌大学副校长接受采访照片,地点可能是其办公场所,背景为一幅“书法”作品,写了“龙飞凤舞”四个大字。那字,真是令人作三日呕。也怪这个大学太著名,要不,没人在意,因为,毕竟现在的江湖字,啥地方都可能挂。

有人说,书协是官方团体,能不能管?

这显然行不通。因为,书协不是执法单位,没权管。即便赋之以权,管起来,总得先有个法规条例。那么,写成什么样算合法合规,什么样算违法违规?如果不能量化,则势必会出现乱作为或不作为的情况。还不如顺其自然。

有人说,现在文盲不多,美盲不少。这得看“文盲”指什么,如果仅按识字论,的确文盲不多;如果按文化通识论,文盲可能也不算少。其实每个人都有盲区,当代学科划分越来越细,就意味着我们在大多领域是盲目或者弱视的。审美盲之外,科学盲、良知盲,可能为害更大。盲,只要有敬畏心、向学心,也会渐开愚蒙;而不甚盲者故意装盲,昧了良心,就更可怕了。盲与不盲之间,一会装清楚一会装糊涂,乃至人格撕裂,就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了。

龙飞凤舞就龙飞凤舞吧,看它飞舞到几时。

 

 

余秀华、冯唐、贾浅浅

我多年不读诗,尤其不读新诗,对当代诗坛,一无所知。然而,早就知道余秀华的名字,后来知道了冯唐,这几天又知道了贾浅浅。

余秀华当然是凭“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红的。很多正人君子痛斥这女人下流。然而,像我这样的正人君子,也就记住了这句下流的诗,实际上,哪个正人君子的心里,都藏着一个下流的“小”,也没什么好隐藏的。若无不雅之事,君从何来?我喜欢余秀华的诗,觉得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好。比如随意读一首《我以疼痛取悦这个人世》:

我注意到我身体的时候,它已经老了,无力回天了

许多部位交换着疼:胃,胳膊,腿,手指

 

我怀疑我在这个世界作恶多端

对开过的花朵恶语相向。我怀疑我钟情于黑夜

轻视了清晨

 

还好,一些疼痛是可以省略的:被遗弃,被孤独

被长久的荒凉收留

 

这些,我羞于启齿:我真的对他们

爱得不够

 

这样的诗,我读了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我感觉到作者的感觉,是真实的。

冯唐的粉丝很多,当然是年轻人多。“生活简单,思想龌龊,每天除了干你就是干活”一类,我老了,读了不会血脉贲张,也不至于怒不可遏。至于“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一类,也像年轻人相互间的赠言,我老了,读了无非也就感觉“知道了”而已。

贾浅浅是贾平凹的女儿,当然容易受关注。诗里写屎写尿,正人君子当然以为不雅。写欲写性,正人君子也觉得有害公序良俗。《日记独白》:“迎面走来一对男女/手挽着手/女的甜蜜地把头靠在那男的肩上/但是裙子下/两腿间流出来的东西/和那男人内裤的气味/深深地混淆在一起。”果然不雅。而《潜海》:“我潜入海底去看海/不是为了把灵魂融入辽阔的大海/只想以水的身体,依偎在你/波涛汹涌的怀里/以爱与自由之名,日夜不息地潮汐。”不是也挺雅吗?有愤怒声讨者,也有热情赞扬者,甚好,总强似万口如一。说句吃瓜的话,贾浅浅的诗,好也没好到哪里,不好也没不好到哪里,喜欢就多看几首,不喜欢就少看两首,有什么关系呢?

写作,首先是个人之事,自由之事。倘若作品没有违法违规,尽可写去。而评价,总要多看一看,自己有个主意。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要五体投地,上来就要食肉寝皮,其实挺可怜的。

20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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