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然巷弄里

点落恍余香

娴然矢车菊（散文诗）

    夏天也有菊，这是矢车菊，又名蓝芙蓉，因花形如风车而名；这是山野的小草花，一支一朵，一丛一丛，其间红紫蓝白优雅四色，美丽至极；当然还有甜甜的香，于山坡、田野、水畔、路边、房前屋后到处都有她飘荡，一如故乡的父老乡亲，朴实而真情。

    记得老家的夏天，那山坡上，有一大片矢车菊，那么寂静，她们是蓝的，一如蓝色的火焰在燃烧。巷弄里，有位抽着水烟的大爷让我动容，眼抓着一团夕阳，坐着小竹椅，安然泰山；手握着一把扇风，边一方凳，一杯浓酽褐黄的茶汤置上。杯中茶叶沉浮，有点点紫蓝翻飞，那是矢车菊的紫蓝。

　　那块布满苔癣的绿石头，宽厚迷人，旁边有矢车菊，如约绽放。一点紫素泛杯深，半缕茶烟透碧纱。茶，带着一抹远山的苍翠沉潜过往，品啜山水，舔舐平实，老人端起杯，一杯人生的况味，一杯静默的香蓝。见着我回来，他总是挥扇慢腾腾地道：心去俗虑——精神爽；手握真经——智慧开。

　　记得邻家有个女孩叫夏菊，年方二十，幼时因车祸失去一腿，但她骨体娴丽，高中毕业后，办起小巷幼儿园。清晨和傍晚，巷弄里便响起“嗒嗒”声，那是她拄着拐，声声柔美文静，声声红颜流光。路边有不起眼的矢车菊，一丛幽幽的蓝，尽管有车轮碾过的痕迹，但她却总是努力地昂起头，挺直脊梁，再看她的眼眸，沉静安娴一夏。

　　娴然巷弄里，点落恍余香。现在我走在小巷里，我又听见“嗒嗒”声，那是她我过去的邻家女孩，现在怕是一位成熟的少妇了。我擦肩而过拄着拐的她，我没有说话，我怕再一次陷落在她眸里，惊动她的沉静安娴。我偷偷一撇，她的嘴角依然上翘着，依然一如路边的矢车菊，微笑着清甜。那向阳的平台上，她种满了深蓝色的矢车菊，冰蓝，冰蓝的，好像头顶蔚蓝的天空。

　　雅也矢车菊，静也矢车菊。巷弄里，矢车菊在追逐，她在静静追逐一米阳光，那怕只是一点点，也不言放弃。黄昏，寂静的田野里流淌出天空的蓝，那是星星点点矢车菊的绽放。我采一束矢车菊，插瓶案几上，这是房间里唯一的别样，她启亮我目光的颜色——思语相伴矢车菊。

　　夜深了，矢车菊静谧冰蓝，她在评解一曲通幽的古筝而娴然。（1000字，2011年9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