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回 乡
(2011-02-28 10: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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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苹果原创火车范仲淹江万里芝山人民英雄纪念碑碧云轩情感 |
分类： 散记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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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游子吟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小女新学了这首诗，就朗朗上口地背给我听。夸奖之余，勾起了我无限思念之情。
离家好些年了，屈指一数，回家相聚却没几次。个中原因，竟不容细解，只剩一声嗟叹——生活无奈！
想家，想家了。
想亲人，想念我的双亲了。
回家，我要回家！
一到年尾，这些情愫就紧紧萦绕心头，疯长的思念如荒草搅得我夜不成寐，恨不能身生双翼。
回家的决定，往往大动干戈地准备完毕，却总流产于某个无法预知的措手不及。
至2010年农历年末，又是一个四年之久。搭上个预留的年假，再搭上个晴好的天气，终于成行。2010年，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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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提前十天，托人购好车票。拼不起长途汽车的劳顿，便选择了火车，尽管行在路上的时间加倍、下火车还得乘上约三个小时的汽车。四年前，曾有过一次火车经历，感觉还不错，比长途汽车好了许多。
2011年1月29日，赶早地，我们一家三口出发了。先朝东去宁波上火车，再折回西去。我的家乡，在鄱阳湖畔，那是个鱼米之乡。
先生的一个朋友，用自己的小车来送我们，一路荡漾愉悦的笑声，一路飘扬动听的旋律。这种友谊，淡然、长久。看在眼里，感激在心。
在路上，小女刻意地与我嬉闹着、讲笑话、编童话，为的是分散我和她提心吊胆的注意力，为的是不让自己晕车而给我增加负担，为的是让我也能摆脱恐惧。果然，下车后，我们没有吐出那七荤八素，我们兴致勃勃地走向火车站。
火车站里的人可真多。候车大厅座无虚席、黑压压一片，过道上也挤满了人、塞满了行旅。我们找到一个立足点，静静地等候着。
涌进来的旅客络绎不绝，不见头也不见尾。男的、女的、大人、小孩，步履坚定，身手敏捷，回家的喜悦盛满双眼，开心的笑意冲开嘴角，洋溢开来，扩散开去。
有必要一提的是，这时候的小女，可不安份，知道出门在外，爸妈对她是有求必应，绝不会拂了她的意。于是，候车期间，一会儿说肚子有点饿了，要吃这要吃那；一会儿说这地方真有趣，要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而这时候的先生也特别好心情，牵着小女，在我的视线里不停地出没。只剩我，与行旅为伴，瞅着眼前进进出出的人流，数着火车到站的倒计时。
终于，我们上火车了。
我们要的是软卧，在十一号车厢。列车员贴心细致的服务，车厢内井然有序的摆设，让我们有了宾至如归的感觉。
十号车厢是餐车，也给了小女一个不小的惊喜。
“妈妈，真好，这边我们可以睡，那边我们可以点餐，这是我们临时的家。”
我笑了，赞同地。
与我们同一小间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也许是受“不和陌生人说话”影响，不太言语。在小女热情的一会儿“姐姐”一会儿“阿姨”声中，话儿渐渐地多了起来。我不失时机地寻找小女将辈份挑上弄下的开心，这个小间变得一团和气起来。
火车在浙皖赣之间走着之儿，一站一站地向西驶去。整个下午的时光，小女兴致盎然地观赏着一路风景，不时的提醒我抓拍她眼里的美好景致。我们惊奇杭州居然还有残雪，我们惊奇某个断垣竟然出奇的美丽，我们惊奇从没见过的秀木与灌丛，我们惊奇温吞的冬阳隔着车窗如此炫目……夜幕降临，慢慢地笼罩了视野，睡意便缓缓袭来，小女酣然入睡了，而我，听着先生的鼾声怎么也进不了梦乡，我不是个随遇而安的人。这之后，恍忽之间，具体停靠了什么站，也是不得而知。而那姑娘下车了，也没和我们打声招呼，估计是怕惊拢我们。
当黎明的光线破窗而入，列车广播的提示踩着曙光适时而起。新的一天，我们到了南昌，我们来到了家乡的土地上。跟着人流走出车站，寒风四起，竟觉不出丝毫寒冷。
小弟早早地候在站外，多年未见，来不及细细对视，便和我们一一深深地拥抱。
和我们同一方向同一目的地的还有现居山东的小妹，目前正在小弟家逗留。大家早就说好了，要同一时间集体出现在双亲面前。
本想在南昌小栖，赏赏风景、体会人文。无奈父母催得紧，只好放弃，毕竟我们的假期有限。马不停蹄地，我们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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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
顺着不断延伸的藏青色柏油路面，我们渐渐地接近了家乡。家乡的路面拓宽了不少，大多是双向六车道，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却并不显拥挤。红灯停绿灯行也规范了起来，记得上次回家，车还不是很多，闯红灯现象是个家常便饭、见怪不怪。
终于到家了，接站的亲人那一声声问候将我们的疲惫和不适远远地扔在了身后。
回家真好。多年没说的家乡话自然而然地又回到了嘴边，说起来还挺顺溜。猛地对着先生和爱女说上一句‘你在外面过得好吗？’，看着他们错愕的表情，我们大伙儿都笑得弯了腰。
来到家附近，先生顿时两眼放光，一脸得意地反击我：“阿萍，你说，我们该从哪个道口进家门？”我投降，我是个路盲，若不经询问，在哪我都会找不到家。而这次回来，这种笑话几天后再度重演，当时小女内急，我们是走了好几个来回。小女含着眼泪、哭笑不得地嘀咕：“妈妈总找不到家，下次再也不跟您单独出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年二八，过小年；年三十，除夕。
三十这天，操劳了一辈子的妈妈，继续操劳着，忙上忙下，张罗着喜庆的团圆饭。曾经不苟言笑的我的父亲，顶着满头花发，笑呵呵地领着孙儿孙女们张贴着春联，“正不正？有没贴歪？，“哪张是上联？哪张是下联？”。
除夕之夜，小时候过年的那一幕再度重演，那时我们是六人，如今，有十几位，爸爸特意定制的大圆桌仍是显得小。挨挨挤挤地围坐好，觥筹交错，情意融融，美好的祝福从每个人的嘴里心里流淌出来，温暖着我们每一个人。高潮要数发压岁钱这段，四个小辈拿着我们和祖辈给的多个红包不断地炫耀自己发财了。羡慕这份乐，于是我们七八个中梁抵柱不约而同地向父母索要压岁钱。没想到，妈妈拿出了一大叠崭新的十元，爸爸拿出了一大罐钢蹦儿，给我们一个接一个地发压岁钱了，这仪式可真壮观，那是一张张地数、一只只的拿，我们一个个地接啊。看来是早有准备，只是害怕我们拒绝，才静观局势。若我们没这一出，双亲一定非常地失落。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始终是没长大的孩子。
孩子们肆无忌惮地欢笑，飘出了我们的家，飘出很远。
爸爸说：“好多年没这样热闹过了。”
妈妈说：“如果每年都这样那该多好。”
我听着，心酸！不敢给出承诺。怕留下更多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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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景致
回到家乡，可不能白来一趟，得四处逛逛、瞧瞧，哪怕只在家附近，否则对不起这一路的颠簸。
家乡的城区变化很大，一改小时候的一条道走到底，成井字布局，四通八达：街道上人来车往、热闹非凡；街道两侧商辅林立、商品应有尽有。忽略乡音，与我的现居地差别不大。没打算去添置些什么，而大街上的熙熙攘攘，更使逛街显得索然无味。
返身之间，我们便决定去家附近的芝山公园。孩子们的乐而忘返，让我们在家和芝山之间重复着两点一线。
芝山，只是江南丘陵里的其中一个，海拔不高。
芝山上有座芝山亭，是一个八角亭，此亭建于唐代龙朔年（六六一年至六六三年），以当时饶州刺史在此采集灵芝草而得名。到如今，芝山亭仍然立在老地方，从那里眺望，全城尽收眼里。芝山主峰上建有人民英雄纪念碑，那儿安放了保家卫国的忠魂。小时候，每年的清明，我们都要去人民英雄纪念碑扫墓，加入少年先锋队和青年团也都要在那儿宣誓；春游和秋游也都选芝山为目的地。
芝山佛寺建于唐初，几经损毁，几度重建。解放后，佛像被毁，1956年佛寺改名芝山公园。1992年佛像重修，1993年起对市民开放，据说香火旺盛。如今，芝山寺保留的是清代民房建筑风格，古朴、壮观。可惜只剩下三楹，三楹分别是‘天王殿’、‘地藏殿’、‘观音堂’，另外还有个‘祖师殿’，庙门前有一对威武的石狮。再往前有一‘放生池’，在‘观音堂’院内有一株银杏树，树龄800多年，所幸一路风雨，平安至今，现收录为鄱阳一级古名木。
这个反反复复的历史，不细致的我总也讲不清。但有一点，我知道，与范仲淹、江万里有着不可磨灭的联系。
北宋景德年间的政治家、文学家范仲淹任饶州知府时在芝山修建碧云轩并亲笔题名。他常在碧云轩里读书吟诗。“楼殿冠崔嵬，灵芝安在哉，云飞过江去，花落入城来。得食鸦朝集，临寒雁北还，偶临西阁里，五老夕阳开。”这首《芝山寺》诗就是在碧云轩所写，至今仍在民间流传。
在芝山西南麓，还有一处古迹‘止水亭’。止水亭是南宋节烈丞相江万里所建。江万里罢相后到鄱阳定居，因目睹南宋王朝的腐败没落和元兵的兴起，他心如止水，悲叹不已，便凿一池并将之取名为止水，在水池中另立一亭曰止水亭。不久，元兵攻陷了鄱城，消息传来，江万里义愤填膺，率一家17口投赴止水，以身殉国。
芝山公园如今范围扩大、修葺一新，并加进许多现代元素。公园里树木参天、郁郁葱葱，繁花似锦、清香扑鼻，空气清新甜润、让人心旷神怡。人文景观也不少；喷水池数个、造型别致，健身器材齐全、均匀分布，游乐园项目众多、精彩刺激。每当夜幕降临，华灯齐上，远远望去，与星辰遥相呼应、相得益彰，芝山公园倍显雍容华贵、风韵独特。
正值年节，加上风和日丽，游园的人们蜂拥而至、流连忘返，我们也在其中。带着相机，取着美景，怨只怨，快门太慢，孩子们许多天真烂漫的精彩瞬间总来不及定格。生活是忙碌的，有了张张定格，点点回忆更容易再现。这些定格或许会是一辈子的财富，我确信。
假期有限，鄱阳的许多众所周知的景就不能一一赏遍，最让我牵挂的是永福寺塔和双港塔。
永福寺塔是县城标志性古代建筑。始建于北宋仁宗天圣二年（公元 1024 年），是砖砌九级八角佛塔。永福寺塔占地面积 80 平方米 ，塔高 42 米 ，塔基深 10 米，是江西省重点保护文物。沿塔内的石阶向上攀登，只能弯腰前进。钻出塔内的斗室，眼前豁然开朗。越向上一层，眼界越开阔，县城俯视图也清晰地呈现于眼底。
小时候，我常常跟在哥哥身后去爬这塔。往往是欢笑着爬了上去，到了上面，我恐高，下不来就大哭不止，害哥哥去找人帮忙。
如今，这座已近千年的古塔，巍然矗立于鄱湖之滨，见证时代变迁、人世繁华。
双港塔并不古老，约400年历史。是明万历二十三年(1605)，饶州知府叶云福、鄱阳知县顾自植所建。
当时，传闻龙玉山下的双港湾是龙潭所在，水深流湍，常常危及过往渔船，决定在龙玉山上建造一座龙王庙，镇鳌锁蛟，以祈求渔船平安。
双港塔高为七层，呈八面体，塔基12平米。只是命运多舛，先是塔顶遭雷击坍塌，后因风雨侵蚀而受损，直至1998年大水，山体崩坍轰然倒塌，退出了历史舞台，再也找寻不到了。
二十年前，还在上高中的我，曾与要好的姐妹在那儿渡过了一个非常美好的下午。主要是为了欣赏鄱阳湖之美，而双港塔只是我们选中的观察点。当时，那塔已经倾斜的厉害，塔体千疮百孔，塔基砖块松动，就如风烛残年。我们知道它的历史后就一直担心它会不会倒塌。
至于它已于1998年倒塌，我直到现在才知道。黯然中，伤心之极。我记得它，它是否存有我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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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别离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假期尽头。妈妈舍不得，反复地说再多留几天吧；爸爸虽不言语，却满脸期待。
我是真的想再留，大不了预支今年的年假，可是，我不忍心：妈妈这么多天来出没厨房、早晚上街，为的是准备十几口的三餐，都没好好地和我们一起去玩会儿；爸爸整天陪着我们东逛西走，为我们挑选回程的乡味。我们到来，带来了喜庆和欢乐，也带来了劳累和繁琐。
还是走吧！儿女始终要飞。带着牵挂、担心和祝福，留下安慰，回吧，让爸爸妈妈歇一歇。
再分开时，爸爸给了我们一筐萝的嘱咐，妈妈对我们说了一火车的叮咛。我们个个都含着泪花却给了对方一个灿烂的微笑。
车往前驶，家乡便往后退，亲人留在了家乡，我的双亲，被我留在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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