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题《春山牛铃图》，中有“牛在深山月在天”句，今犹不舍，翻成八首，兴尽置笔，一笑。

其一

牛在深山月在天，吟风人爱抱花眠。

几忘归处即来处，且作今年是昔年。

刀笔岂堪为酷吏，诗文何用赚余钱。

春红秋老无纷扰，幽谷长松境似仙。

其二

秋风秋露净无边，牛在深山月在天。

红树中分白屋外，青灯斜照碧溪前。

花光因爱菊能淡，尘虑长消地自偏。

一卷春烟生笔底，不知有汉是何年。

其三

林烟起处飞红霓，小隐芹溪秋有桔。

牛在深山月在天，春吟新韭冬吟雪。

闲抛闲掷事无忧，任卷任舒机已灭。

常叹韦编误孔丘，一生错过好时节。

其四

耕读传家效古贤，鸡声茅店年复年。

屋如斜斗灯如豆，牛在深山月在天。

风过帘栊皆寂若，香生蝴蝶已翩然。

此中真意无须辩，花径蓬门乃大千。

其五

坐膝春长闻笛弄，莲池遥对仙人洞。

碧云袅袅素先开，红露萋萋香可送。

牛在深山月在天，烟笼寒水花笼梦。

松风高士索离居，其子二三难与众。

其六

葛巾摇曳意翩跹，空谷无声怜瘦肩。

富贵不来因路远，丹青漫染助春妍。

鱼归野水云归鹤，牛在深山月在天。

何日落花逢杜甫，十觞累尽似甘泉。

其七

百载何须常作戏，风云不感无留意。

偶从竹径逢老僧，一坐蒲团即平地。

洗耳由然心性通，饮茶顿觉肥甘腻。

牛在深山月在天，终南酒浊难为寄。

注：昔王维作《送别》，犹存俗念，故其酒浊。

其八

铃语锵锵尾似鞭，苍台乱石饮龙泉。

风闲时见神蹄舞，春困无关花梦缘。

隐隐人家因树没，翩翩粉蝶逐芳眠。

归来更觉红尘远，牛在深山月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