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堂无隐 沩山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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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沩山宋体《论语》 |
原文如下:
晦堂无隐
宋黄庭坚,字鲁直。尝欲诠释“吾无隐乎尔”之义,再三不得其解。因问黄堂寺晦堂老子,晦堂不答。时暑退凉生,秋风满院,晦堂因问,曰:“闻木樨香乎?”山谷曰:“闻。”晦堂曰:“吾无隐乎尔!”山谷叹服。(木樨,桂之别名。山谷,庭坚别号) 。
“吾无隐乎尔”语出《论语》(述而篇第七·二十四), 子曰:“二三子以我为隐乎?吾无隐乎尔。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述而篇第七·二十四)
二 三子,是孔子对他几个学生的称呼。孔子说:“你们几个以为我对你们有所隐瞒吗?”看来,孔子弟子确有这种想法,不然孔子也就不会急于辩解了。“吾无隐乎 尔”,我没有隐瞒过什么。“吾无行而不与二三子者,是丘也”,我没有什么不是和你们几个一起的,这就是我孔丘的为人。辩解已经涉及了人格层面了,看来,孔 子对弟子们的怀疑所产生的反应还是很激烈的。
不过,他的弟子们究竟怀疑孔子隐瞒了什么呢?《论语》中就这么孤零零的一句,其他史料也都没有这方面的叙述。而后世解读《论语》的儒生,在这一句上,见解倒是惊人的一致。《论语注疏》说:“圣人知广道深,弟子学之不能及,以为有所隐匿,故解之。”孔子的学问太高深了,子贡不是说“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 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论语》公冶长篇第五·十三)吗?弟子们理解不了,便以为师父教徒弟,故意留了一手,因此有所怀疑。像弟子陈亢就问过孔 子的儿子孔伯鱼,“子亦有异闻乎?”(《论语》季氏篇第十六·十三),以为孔子私下教他自己的儿子会比他的弟子们多一些。这也是人之常情。但孔子是这样的人吗?朱熹说:“圣人作、止、语、默无非教也”,孔子的一言一行,都是在教学生啊!孔子说“予欲无言”,又说“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 哉?”(《论语》阳货篇第十七·十九)。钱穆进一步阐述说:“天虽无言,时行物生,天道已昭示在人,而更何隐?诸弟子不求之行而求之言,故孔子以无行而不与之道启之。”所以,孔子并非有所隐,反而是弟子们过于依赖孔子语言教诲(求之言),而不注重自身求索(求之行)。
当然,晦堂在此借桂花暗香袭人,以启发黄庭坚对孔子之语的理解。据我所想,隐乃藏匿,不显露之义,也不为人所看见。那么,桂花香气,不可见,不可识,不可听,不可尝,但是,可闻,一如这看不见摸不着之物,亦可闻而感知。由此知孔子面对弟子是毫无隐瞒,胸怀坦荡,教学也是张天师行雨——可葫芦甩。无奈圣人就是圣人,弟子及后儒难望其项背。由此更可知,大自然对于人类而言,同样是“吾无隐乎尔”。关键是人是否对大自然有更大的感知程度。
沩山不言
唐香岩禅师参沩山,沩山曰:“父母未生时,试道一句看。”师茫然,屡乞沩山说破。沩山曰:“我说底是我底,终不干汝事。”乃泣辞。过南阳,一日,芟除草木,偶抛瓦砾,击竹作声,忽省悟。遽沐浴焚香,遥礼沩山,赞曰:“和尚大慈,恩逾父母,若为说破,今日何有!”
上面这段话可以翻译成这样一段故事:香岩禅师和沩山禅师同是百 丈祖师的弟子。香岩禅师对佛经很熟,如有人问法,他常常是问一答十,自己以为很了不起,在心里自许道:我智慧如海!但在百丈在世时却参禅未得。百丈圆寂后,只好到他师兄沩山那里去参禅了。沩山对他说:“师弟啊!我听说你在百丈先师处,问一答十,问十答百。”他忙说:“不敢不敢。”沩山说:“那是你聪明伶俐,意解识想,生死根本。我现在有个问题问你,你给我答复答复看。”他表面上轻描淡写地问:“什么问题呀?”心里却说:“有什么我还答不出来的问题, 哼!”沩山说:“我不问你别的,只问你父母未生你时,如何是你的本来面目?试道一句看。”香岩禅师听后,心里竟一片茫然。于是,归寮将平日所看过的经论文字,从头到尾翻阅一遍,要寻一句来酬对,最后是一无所得。自叹道:“画饼不能充饥。”于是屡次乞求沩山说破。沩山说:“我若说似汝,汝以后骂我去。我说是我的,终不干汝事。汝还是自己去参吧!”香岩禅师于是将平昔所看文字烧光,辞别沩山自己去参究。早也参晚也参,行住坐卧时时参。一天在地里除草,一锄头下去,锄到了石块,把石头拾起来,随意一扔出去,击中竹子,“啪”的一声,忽然醒悟,打开本来了。于是回去沐浴焚香,遥礼沩山师兄。赞道:“和尚大慈,恩逾父母。当时若为我说破,何有今日之事?”
从香岩禅师开始的不解,到以石击竹,可以看出:声是木鱼警语,敲出“空”字禅悟。万物从因缘生,没有固定,虚幻不实。恰天台宗所立“空、假、中”三谛中的真谛。如:空解(指悟入空义,得到解脱);空假(事物均具备自性空无和幻相宛然两个方面);空界(空大。指虚空范畴) 。空桑(佛门);空王(佛教徒对佛的尊敬);空门(泛指佛法。大乘以观空为入门,故称;佛教天台宗谓通达真性和实相的四门教法之一,以悟空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