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我真他妈的傻啊；嗨！我色迷心窍啊；唉！我大江大海、大风大浪里行过船，没想到小河沟里船翻了；乖乖，我打了一辈子的雁，没想到老了让雁啄了眼……“十三能”一边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一边恨恨地喃喃自语。

“十三能”，无所不能，绝顶的聪明。是公认的“睡着了都比别人醒着时机灵，头毛稍子都是空的”那种人。

年近花甲的“十三能”是做服装生意的老板，为了确保商业机密，他独来独往，三天两头儿亲自前往汉口进货。天黑前坐上开往汉口的豪华大巴，天亮到达。在老主顾货栈选好货，付款装车，当天返回。为了保障随身携带的现金的安全，他十二分的警惕，车上他从不和陌生人说话。

常在河边走，总会有湿脚的时候。

这天，他上车后，挑选一个自认为安全的铺位躺下，装满钱的军用黄挎包塞进蛇皮袋里，卷巴卷巴放在头下当枕头，吃饱喝足的他就想美美地睡上一觉，一觉醒来就到汉口了。这是他以往的惯例。今天不知怎么了，闭着眼就是睡不着。车厢里灯熄了，谈话声渐渐弱下来，不时有鼾声响起，“十三能”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侧身向里的他想变换一下睡姿，突然一股醉人的馨香钻进他的鼻孔，熏得他鼻子痒痒的，直想打喷嚏。他抬头看了看，借着递进来的路边点点灯光，他看到临铺躺着一个衣着入时少妇，正定定的看着他。见“十三能”抬头，便与他搭讪：大哥，是去汉口的吧？“十三能”礼貌性的“嗯”了一声。

少妇打开了话匣子：大哥，我是第一次去汉口走亲戚，亲戚是做服装批发生意的，住在服装批发城。都说服装批发城好大好大，哎，我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们！

你就没有他们联系电话吗？

有是有，都忙，谁顾得接我啊！

 一向警惕的“十三能”本不该透漏前往服装城进货的信息，可不知怎地，竟鬼使神差地抖出了实底。

少妇听说“十三能”是前往服装城进货，仿佛找到了引路人。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外人还以为他们是同路的搭档或是结伴而行的亲戚，不在意他们说些什么，都沉沉地睡去了。

“十三能”似乎很兴奋，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问了许多不该问的事。少妇也像他乡遇故知，家长里短地拉起了家常。

从低低的谈话中，“十三能”知道少妇年方三十有八；丈夫在广东做家电生意，常年不回来；上初中的女儿一月集中休假四天；少妇除了整天打麻将之外，闲得无聊；村里一帮子留守妇女经常遭受村长性骚扰；有村妇耐不住寂寞怀上别人的种；有时也想给只知挣钱，不知疼人的榆木男人戴绿帽子……

“十三能”只听得心动波速、浑身燥热，不觉向少妇铺位靠了靠。少妇为了和“大哥”唠嗑不影响别人，也往“十三能”的铺位挪了挪。几乎是头挨头的两人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都能闻到对方的体香了。

听着听着，“十三能”体内有一种莫名的东西在骚动，少妇接下来的叨叨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听着听着，“十三能”不由自主地将手伸向少妇，少妇没有拒绝。

一阵沉默之后，少妇附在“十三能”耳朵说：大哥，这是在车上，不管乱来！你要真想要……

车到汉口，天还没亮，“十三能”急吼吼地带着少妇在“梦情海”开了房，仿佛干柴烈火的一对几番云雨过后都归于了平静，“十三能”要了少妇的电话号码。

整夜没合眼的“十三能”眼皮打起架来，一向警惕的他把装钱的蛇皮袋枕在头下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十三能”一个激灵爬起来，身边没了少妇，也不见了枕在头下的蛇皮袋。拨少妇的电话，语音提示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