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1/bmiddle/672f82d3gcbfe2c9556b0&690 图片来自网络。
几度秋风,几许霜露。秋天立刻变的饱满、成熟,在故乡的田野里。几场秋阳的照耀,一团团白便从棉桃里裂了出来,广袤的田野立刻变的亮堂。风送着几多白色的云,和棉花一样洁白。
天微微亮。空气里满是湿气,濛濛的清晨。儿时的记忆。父亲,母亲,还有姐姐和我。一家人踩着露水来到棉地里,采棉。腰间系一个麻袋,采摘的棉花就装在麻袋里。装满了就倒在田间的竹筐。口渴了,低身在棉地里摘一只甜瓜。或者到旁边的菜地里扯一杆高粱。以前的日子有苦,也有甜。
晚上的时候,围着煤油灯剥棉花。一灯如豆。墙上是摇摇晃晃的影子。有时候剥的时间太晚,母亲便叫我先睡。晚上起身上茅厕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埋着身子继续剥着。因为明天的棉地里照样有棉花等着采摘回家。
赶时间把棉花剥出来,再赶上好天气晒棉花。晒棉花的工具叫帘子。家家户户都有。有时候可以晒豇豆、红苕、萝卜。晒冬天里的衣物。
帘子是用麻梗编制的,不用时可以卷起来立在门后。在门前的空地上放两条长凳,再搁上两支竹竿。把帘子打开,把竹筐里的棉花铺散开来。
棉花晒上几日就该收了。母亲教我如何知道棉花晒干了,说着在帘子上点了一朵棉,放在牙齿上咬了一口,说你听,喀,说明棉花晒好了,这样就可以收了。
有时候,门前有吆喝着收棉花的师傅。父亲说小镇上棉花采购站价钱比这高几分钱,于是我们家的棉花是拉到镇上去买的。晒好的棉花用麻袋装好后,码上板车,拉到小镇。有时候也会留下几床做棉做棉被。
邻居家的三爷弹的一手好棉。整个堂屋四处都是棉絮。我们猫着头在门口看。一只木盘、两只木褪,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个棉花弓,形似弓箭的大弓架在肩上,一把敲弓的木槌,发出“嘭、嘭、嘭嘭邦……”,一声声弦响,一片片花飞。有时候三爷不在家的时候,和儿时的伙伴小涛,也就是三爷的儿子,一起操作过,只是那大弓是怎么也架不上肩。用来磨被子的圆盘,倒是挺像盾牌。一人拿着棒槌,一人拿着圆盘在堂屋里决战一番。小涛和我们一样管自己父亲也叫三爷,从小跟着人家喊,长大了改不了口。
在我们老家,女孩子出嫁时被子越多越好,一队迎亲的队伍,最扎眼的就是红红绿绿的花被子。被套上绣着逼真的花鸟,牡丹,喜鹊。也有喜庆的龙凤。缝被子的人选也不是顺便的,得要是父亲的姐姐或者妹妹,也就是姑妈和小姨才能动针。棉被子里塞几颗红枣和花生。寓意早生贵子。还记得姐姐出嫁时,哭泣的母亲,还有父亲。当然那个时候,我全然不能理解这喜事,父亲和母亲怎么就哭了。
深秋的时候,母亲就开始纳鞋底了。坐在门前的太阳下,认真的穿线。有时候,睡觉前还靠在床头做棉鞋。她知道一家五口人的鞋要在冬天来的时候做好。田里的棉花采完了,剩下的棉梗我们会扯回家。连同剥下棉花的棉桃扎成草把,捆成一推放在厨屋的仓库,烧火做饭。
离开家住校上学的时候,除了衣服,带上的最重要最大件的物品就是棉被了。晒过的棉被,总是有家的味道。在离开家的日子里,裹着棉被睡眠,心底也是温暖。生活在一天天好起来,有了羽绒被、羊毛毯,轻便美观,如今很少有人家里用到棉被。现在床上的被子是我们结婚时,父亲用家里的棉拿到小镇上做的。母亲说盖这个暖和。母亲在说这话的时候和这棉一样柔软,朴实。
在天刚刚凉的时候,我看到了楼宇间的阳台上铺着几张棉被。于是,我看到了温和的阳光,以及记忆的碎片。
在这个秋天,棉花在记忆里成为了一个温暖的词语。
关于故乡,以及深深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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