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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一直在等待清明的到来的,在我转身离开她,离开那片麦田,离开故乡的时候。
我知道,从此,我只能引颈向望。在这样一个桃红柳绿的春天里。
午夜的时候,下起大雨,敲打着玻璃窗,像谁的哭泣。
黑暗中,电闪雷鸣。风吹得幽幽直响,迂回,离开,又回来。
清明时节的雨不是纷纷的下着。转眼,倾盆大雨。
时间如流沙一般,不是四季一样的周而复始,而是永远的流逝。
有些失去是从视线里离开的,有些失去是从生命中离开的。不管是以何种方式的失去,都意味着身边不再会有她们的温度和声息。多少次,我一次一次想起在她生命最后的日子。想起那个逝去的冬季,那场丰盈而悲凉的冬雪。心里潮湿,眼泪在眼眶打转,不肯落下。
以前,每个星期六的黄昏,奶奶会坐在电话旁等我们打去电话,和她说话。
现在,电话那端再也不会有声响。永远的,沉寂在时光深处。
电话号码一直留在通讯录里,我看着她的名字一遍一遍的翻过。熟悉又陌生。
无处安放,只是还是和从前一样留在电话里。如常。
找到了一张属于她的照片,是四年前的夏天的清晨。
我从田间返回,在路上遇到迎面走来的她。路边有不知名路边有不知名的白色的花朵,清晨的阳光散在草地。露水铺在草地上。奶奶拄着拐杖,蹒跚的走去田间。于是按下了快门,定格下这一个瞬间。
记起她的半亩菜园,种着韭菜,青瓜,还有高粱。扫帚草。
几夜故人来,寻畦剪春雨。
春雨过后,她拿着镰刀,到田间割一把韭菜,就可以摊个鸡蛋韭菜饼。清香可口。
奶奶从厨屋土灶里装来柴火灰,铺在韭菜地里。她说这样韭菜可以长的更加快。过些日子就又可以割了。我抓一把柴火灰,笑呵呵的学着她的样子散满一地。
等待下一场春雨。
打电话给母亲。问母亲清明的习俗。母亲说点上清香,烧些许纸钱,放一挂鞭炮。和平常一样。
我说那我也买点纸钱烧给奶奶吧。母亲说,好。
我想着田间的坟冢,想必那坟头一定也长满了新绿。
烟火冥冥。
清明,几处新烟。
我努力的回忆着和她的记忆,思绪渐行渐远。
一群蜜蜂嗡嗡的叫着,在春天里歌唱,一直唱。
它们飞过田间地头来到奶奶家的土墙上造房子,深深的掏出一个洞来。
我们看着又气又兴奋,找来罐头瓶,堵住洞口捉到它们。然后塞进两支油菜花,盖上瓶盖看它们在罐头瓶里继续歌唱。爷爷奶奶坐在那颗青桐树下,看着这一切,笑的乐开了花。
我问母亲,田里的油菜花开了吗?
母亲告诉我,开了,明晃晃的,大片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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