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12/middle/672f82d3gb8fee2bb6f8b&690

（一）

    一个月前。父亲打来电话，说奶奶在家不小心摔了一跤。

    去了医院，医生建议回家治疗。现在在家，不吃不喝。精神不怎么好，估计不行了。我掉着不安的心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已经是第三天了。萱妈年假时间已定，不能调整一起回家。萱在外婆家。于是一个人坐上晚上6点的汽车，次日清晨到武汉。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多。在二爷家门前下车。父亲和姑妈走过来，帮着拿行李。

    我直径走进房间。奶奶躺在床上，床头的点滴剩下半瓶。我蹲在床边，叫她。她握住我的手，问我冷不冷？不冷，我心理一阵酸楚。劝她吃点饭，她摇着头说吃不下去。水是昨天下午开始喝的，父亲告诉我。

    乡邻不时有人过来不大的房间里看望，聊着关于她的事情。爱干净，屋里收拾的整洁。头发三天洗一次，梳的整齐。每次门口有小孩走过去的时候总要拿糖果给他们。邻居农忙的时候，会帮忙拨棉花。天刚刚黑的时候就进屋睡觉了。

    有差不多一岁的重孙女由奶奶抱过来看望，扑闪着大眼睛。伸出小手，叫姥姥。

    奶奶伸出手，笑着看着。

    新的生命和生命最后的她，我眨着眼睛不想眼泪落下。

    晚上由父亲和姑妈陪着，在二爷家。奶奶生儿育女5个。父亲是老大，两子三女。二爷一家人深圳的长途车，明天回家。姑妈劝我先回家休息，这几天奶奶不会有事的。

    我回到家的时候晚上8点多，静悄悄的夜晚。母亲已经睡下。我躺在床上，辗转反则。

    二爷是黄昏时到家的。杨光从北京提前回来。奶奶不是想象中的严重，神智清晰，说话井井有条。二爷和父亲商量着再到医院看看。只是医生还是建议在家休养，于是我们都希望她在家在过一个年。一直陪着她，在她身边。

    有外甥女带着重外孙过来。精神好了很多，问她喝不喝水，她会认真的说，好的。有时会喝掉一点牛奶。

    在她身边蹲下来，和她聊天，告诉她小时候门前的那棵青桐树的传说，告诉她在苏州我见到过青桐。劝她喝水的时候，她配合的张开嘴。

    她有时会睡着，偶尔呼噜着，如此安详。

    我伸出手放在她额头，是生命的温度。我注视着她，总是想象着她年轻时候的样子，一定很美。如今岁月写满了脸颊。我抚摸着她未曾尽染的白发，想给她梳梳头。

    她醒来的时候，看一屋子的热闹。

    女儿，女婿，外甥，重孙儿女满堂，她都一一的看到。只是在问萱妈和萱什么时候回家，我说过两天就回，就快回来。她一再叮嘱我们在外面不要吵架，要好好过。我努力的点头，心里酸酸的。老人总是一直惦记着子子孙孙。她说她最不放心的是父亲，母亲的病情时好时坏。

    六天了，奶奶依旧没能吃点，只是沾少许的茶水。

    日子如常的交替着，白天和黑夜。

    和往常一样早早的到二爷家，父亲，二爷和姑妈坐在奶奶身边，依旧说着什么。

    父亲起身，给她拉好被子。叫她，她没有理睬。父亲淡然的说，要走了。我们围过去，叫她。只听见依稀的回答。我们慌忙的把她抬到后面的房间，是她的房间。

    不大的房间外站满了人，乡里乡亲。依照长辈的说法，奶奶哑口了，等下走的时候记一下离世的时间。我们只是站在床边看着她。艰难的呼吸着,眼睛再也睁不开。

    窗外落着雨，是冬天冷冷的雨。潇潇飘洒。

    时间不会停歇，生命的尽头太多无奈，剩下悲伤，在心头萦绕。

    她走了，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剩下一屋子的哭泣，悲悲戚戚。是2012年1月14日,享年82岁。

    我听到父亲和二爷泣不成声像个孩子。我和杨光跪在床边，烧着黄纸钱，镜片上早已铺满泪痕，冥冥灭灭的火焰升腾着，落地的纸钱灰成一堆。

（二)

     奶奶很少照相，按照老人们的说法，会把魂魄摄走，于是没有完整的照片。

     遗像上的她头上扎着深灰色的棉布，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相片是前年统一换第二代身份证的时候，人家在家里给她拍的。她一直很喜欢这张照片。

    出殡当天冷雨潇潇。丧事礼仪三天后结束。按照她的意思安葬在爷爷的坟旁。终于又一次在一起了。或许就这样在一起，永远。

    忙着，忙着。记不清多久没有在家里过年了。今年是准备回家过年的，奶奶的离世让这个年多了悲伤。而年前一天的雪，久违的乡村的雪让我又看到了隐隐约约的春天。  

    而这个生长的地方，我已经离开太久。对于故乡，来去匆匆像过客一般。一些长大的孩子，已经很难找寻小时的影子。一些老去的长者，我看到的时候已经忘记怎么称呼。

    我沦陷在这冬季，这满目的白雪丰盈又苍凉。

    温暖着记忆，冰冷着思绪。

    这逝去的冬季，一去不返。

                                                                    写于奶奶离世一个月，午夜

http://s5/middle/672f82d3gb900e3f4c114&690

http://s11/middle/672f82d3gb900da43512a&690

http://s14/middle/672f82d3gb900daff29bd&690

http://s3/middle/672f82d3gb900dc25ed82&690

http://s10/middle/672f82d3gb900db930649&69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