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林湖像一面巨大的镜子镶嵌在群山之中,湖水微波粼粼,丝滑如绸,清澈见底之下有鱼嬉戏于卵石之上,山之葱翠、天之蔚蓝都印于此。微高处,长鸣几许,有群鹭悠然飞过,似风吹柳絮飘然而去,单一只优雅地立于湖面的竹筏之上,类少女晨起梳妆对镜而理鬓。
一只瓢伸入水中,入水之声打破了这一片宁静,握瓢的手白嫩如玉,瓢过水起,湖水被注入青瓷瓮中,如是几次,这瓮中的水便满了。纤纤玉指挽起两袖,撑起竹篙将竹筏推至岸边。
山有色为之青,水有色为之秀,而器有色则为之青瓷。
撑篙女子款步捧瓮入室,放眼望去,满室皆是类似的器皿,色青如翡翠,光润如珠贝。制器的老翁偏坐于一隅,双手在胚土上不停地捏制着,满是皱纹的笑容绽放地如同花朵一般。
茅屋之外,有客远道而来,女子泡得一壶茶水,递给客人,那茶杯玲珑剔透,盛水欲滴,客欢饮几杯,爱不释手。
后几经传播,长安宫廷得问天下有青色之瓷产于东海之滨,三江汇流处,于是差官员走访于此,见上林湖畔家家升烟,户户开窑,所制之物堪比宫中珍宝。于是皇帝欣然,诏青瓷为宫廷御用器具,所呈之物开宴之用,一时间,举国上下,海外宾朋皆知此乃“青瓷”。
千年流逝,时光飞转,所经朝代无数,然上林湖还是那个上林湖,青瓷之美犹如梦中少女一般,清秀婉约,娴静如月。无论是提壶泡茶的瞬间,还是舀水入瓮的那刻,也许她不曾想留恋于豪华的宫廷生活,在万人的赞叹之中成为焦点,更多的只是平平淡淡地守候着上林湖畔的每个日出与日落,送人清香,慰人解顿,青山秀水如此如此……
【作者语:儿时不谙,见湖边碎瓦裂器以抛物为之,多以玩耍,后知此物乃古人留之,溯汉,经唐宋元明清,余秋雨曾书写,此物犹贡品,进皇室之内,武周用之,闻名遐迩。乃感叹:少时不更事,暴殄天物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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