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2015年6月物交会期间,具体的日子已经遥远,记不清楚是哪天了,只记得那是一个黄昏落日的傍晚,夕阳把金黄色的余晖洒满街头,因为是下午下班回家时分,街道上人车涌动,交通显得拥挤而杂乱,当我从单位出来,从东向西行走回家,快到县城西关十字路口时,听见有人正在歌唱旭日阳刚《春天里》这首歌曲,而且还有吉他悦耳旋律的音频伴奏,走到近处观看,原来是一位残疾的老人,站在北边街道走廊上神情专注倾情的弹奏演唱,他的年龄大约60多岁,旁边放着一只黑色破旧的带滑轮拉手的皮箱,而他本人则头戴黑色呢帽,身穿黑色风衣,内着黑色西服衣裤,右臂腋下支撑着一只不锈钢拐杖,右腿裤子向上卷起,膝盖以下以木腿支撑身体,左腿挺直站立,尽管他的脚穿着一双黑色皮鞋,但是明显能看出他是一位右腿残疾的老人。他身材高大,浓眉大眼,脸色黝黑,长髯扑胸,他左肩斜背吉他,左手握柄,用右手手指在娴熟的弹拨音弦,他的歌声音域浑厚宽广,音质略带沙哑但充满磁性,摄人心魄,可以说,他的弹唱结合天衣无缝,恰到好处,相得益彰,像是一首绝妙的天籁之曲,声音在街头空气中弥漫荡漾,像是一粒石子投入湖水中,激起层层圆形水纹涟漪,向四周传播开去,从打扮和演唱看,老人真是具有歌唱家的艺术气质与风范。
特别当他唱到歌词最后;“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春天里。”时,或许是同情残疾老人的悲苦处境,也许是感动于《春天里》的唱词,触景生情,情景交融,周围的听众无不动情动容,纷纷慷慨解囊,掏出钞票,或多或少,投放到他脚下的小木匣中,我也掏出10元钱放入匣内,他用歌唱的间隙用“谢谢”之声,表达回应大家对他捐助的由衷谢意。此情此景,真如歌唱家韦唯演唱的《爱的奉献》一样,因为“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这世界将变成美好人间”。
一个晴日柔风的金黄色的黄昏,一个漂泊流浪异乡弹唱的残疾老人,不知他从哪里来,也不知今后他到那里去,甚至也不知他的姓名,哪里的人氏,也许是物交会外来人员大量流动的原因,他从异地他乡来到这西部小县城的一隅,作短暂的驻足停留,为生存生活进行卖唱表演,换取微薄的捐助收入后,又去四处漂泊浪迹天涯,为活着去讨取生活,世界以痛吻他,他却报之以歌,身残志坚,唱在他方,活在他乡。也许行走、演唱、活着,就是这个孤寂残疾老人生活的全部意义。
虽然时间已过去三年多,但那个落日的黄昏,那个年暮残疾老人演唱的孤单身影和《春天里》的唱词,那个使人感伤的图面场景,始终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我时常想起,令人内心凄楚,热泪盈眶。也许是我自己年纪已大多愁善感,不由得想到以后自己暮年颓唐凄凉的老境,不知不觉的下意识里,总是想起“西部歌王”王洛宾《高高的白杨》一歌中“孤坟上铺满了丁香,我的胡须铺满了胸膛”两句歌词,也和元代戏曲家马致远笔下那首《天沙净.秋思》中的词句相关联,那就是“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或许只是我内心独白的思想感悟与主观意识。
其实在当时残疾老人弹奏吉他,倾心倾情演绎弹唱《春天里》的歌曲时,我从他的脸庞眉宇间,看出了老人内心有音乐相伴的另一种自信,还有坚毅沉稳的目光,那就是“虽然我过得悲苦,可是我从不忽视春天”的思想境界和从不停歇的人生之旅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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