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上的牺牲

——科塔萨尔小说《治疗》浅读

张永渝

      后来，发现很多传教的圣徒和忍辱负重的国之栋梁同样具有牺牲精神，而更多的更加密集的牺牲来自于普通的劳动者：牺牲自我，成就子女、家庭。平民的“牺牲”，更多的不是死，而是艰难地活着。渐渐地，我理解了《史记·赵世家》里的程婴。

         很多具有原创精神的艺术家和诗人不乏牺牲精神，如疯狂的迪兰，画家梵高、《城堡》的作者卡夫卡。他们仿佛是在圣地亚哥—德尔埃斯特罗大街开设诊所的一只克罗诺皮奥（详科塔萨尔小说《治疗》）。一位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东西的病人（或是艺术爱好者）来此就诊。在医生的安排下，他买了一束玫瑰，立刻痊愈。病人回到诊所，将“美丽的玫瑰花”送给医生。他刚离开，克罗诺皮奥就病了，“他浑身疼痛，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东西。”

      通晓本质的艺术家掌握了治疗现代人精神顽疾的方法——拒绝平庸的决绝的有力而清晰的美。读者和观众因为得此种毫无顾忌的激荡人心的美——得以认识自我并获得自我拯救的途径，一部分克罗诺皮奥却因之凝视深渊的痛楚与工作的劳苦而使肉身残破精神受损。已经很久了，某些显而易见却难以传达的认知和技/文法并非可以由捶胸顿足而减少悲凉的滋味——在价值凋零原的现场，原创意味着精神上的牺牲。

（202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