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波《无题》快读

张永渝

凌晨延续的雨幕渐要淹没床铺

楼层绽开的莲花，钢筋、水泥、户牖、藻井、斗拱张开成瓣，散发着时空的迷香

床铺，长着脚的方舟游弋无定所

我清楚那种羁縻所在，遥远的地方定有坐标轴，方舟所行皆在象限中矣

轨迹：天女散花、千手观音、草蛇灰线、集体无意识、阵营、密集恐惧、枫叶荻花

充盈的湖水令酒器张溢

祭祀者落荒而逃

何所来？

云的根苗，雨的根苗，风的根苗和战士的根苗

山谷里跃出的白马群托曳着古国的残骸

上古的飘篷与饮酒的习俗

对虫鸟肉体的鄙夷以及对巨兽的魔法

孀居者戒，苦行者忌，魇魃者畏，谋国者挫

这是北方的强大力量

随着凌晨的雨徐徐而来

一橙黄的发酵茶涂抹在棘突的脸庞上

大地将暗换色彩

我是雨幕中的思想者、奔跑的人

何所来！

——《无题》·张永波

古国、古城几成永波推进语势之动力系统的核心构件。敖汉厚重历史已烙入永波的文体/文学基因。赋体铺排中今典的顿挫，语势倾泻之下摇旗呐喊式的规箴已成已经写入了他的技法规范手册。

永波极用文句之视觉构成法摹写雨势，将文与雨的泼溅之势扭结在一起。以观察者之凭窗之思啮合建行之绵展、错落与急坠。视觉效果极佳——且有细节之收束或曰收束之细节——一橙黄的发酵茶涂抹在棘突的脸庞上。此处不乏造作。但整首诗流畅劲切，健拔开阔，有时事，有“旧闻”，有吞吐，亦有诗律之造作，材料之繁复，肌理厚实，韵致深远。好一种化古化欧的地域诗写—— 古有《逸周书·时训解》、《焦氏易林》（孀居者戒，苦行者忌，魇魃者畏，谋国者挫）之意，欧有博纳富瓦（云的根苗，雨的根苗，风的根苗和战士的根苗）和夏尔之势。化欧化古，张枣歌的是“杨柳岸，晓风残月”。化古化欧，张永波如关西大汉，执铜琵琶、铁绰板,唱“大江东去”

何所来思？——贲然来思。

（2021.8.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