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赖
张永渝
上本书收录了一篇创作手记《<尾迹云>创作手记,兼作新书动员令》——“《獾子油》出版后,我需要一首满意的诗与旧集划清界限——《尾迹云》就是这样的作品。”
相似的,《尾迹云》还未出版,我找到了一首可以与旧集划清界限的作品:《同学会·三色堇》——
咒骂,粗声恶气——
时局与他人;
传粉,胡蜂与眉兰;
三分之一默不作声——潜望镜
像五月的歌谣
张开紫色的裙裾,
扑闪在灵光乍现的一角
哦,那热情过度
如有隐忧不乏绚烂的
白日焰火
好似炸了毛
一只作妖的蝴蝶
背着做戏者黄色的盔帽。
同学会真是好去处,宜于张枣式的浪费,张永渝式的传粉(意淫)。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它变得遥远,年轻的、金主支撑的它曾令人期待。而到了一定的年龄,它会变穷。
同学会好似轻松的抱枕,除了用情太深的秘书长。同学会是宽容的花园,于放肆的同学作妖的蝴蝶并无恶意。同学会是好手段,盔帽上的花翎骄傲地抖颤。同学会是趁手的工具,像一个活动的扳手。可以拧螺丝,可以砸核桃。为此我还出过一本同名的作品集,可视为同学会攻略手册。里面最好的一首是与“三色堇”互文的《传粉》——躲开尊贵的白芙蓉/绕过大丽花/凤仙、串红,点到为止/尝试桔梗的神秘/热情的石榴/纠缠苦味的牵牛花//夹竹桃心有不甘/鱼腥草无人待见/醉眼朦胧的报春兰/仿佛诱人的雌黄蜂//水仙素淡
茉莉优雅/矮胖矮胖的黄花烟草/围住两只蛾/花里呼哨的罗纹蛾/尖声细气的杨尺蛾//青腰虫、蓟马已先行告退,/贪吃的金大虫踌躇满志。/蜣螂推来推去/餐桌上推来推去/滚了一肚子狗尾巴草。
年轻的生活多美好,连可有可无的同学会也是既积极又浪漫。“当衰老袭来”——这已经成了一句惯用语——许多东西得重新考量。包括疫情过后的衰老的同学的聚会。
在素材变成粉末、琬琰易作羊皮、肥甘换了糠糜之前,还是创造更令人倾心,一首能够与旧集划清界限的新诗更值得信赖。
(202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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